('宋玉珂一声不吭,直接从后备箱里挑了个尖头的铁锹,避开外面一侧,借着树木的遮掩,哼哧哼哧砸了好几下,末了,还把作案工具随意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扔,若无其事地去买香了。门童不放心,绕进去看了看,把明晃晃的铁锹塞进了灌木丛的最里面。两人抵达正殿庙宇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山不高,宋玉珂嫌累,走走停停磨蹭了好长时间。“施主,敬一柱香吗?”走来的小尼姑生着圆溜溜的眼睛,头光溜溜的圆,太阳一晒,还能晃人眼。宋玉珂眯了眯眼,先问:“斋饭哪里吃?”小尼姑合手偏身,眼珠子往左侧动了动,“斋饭还没好,施主还得再等等。”“那一间师太在吗?”小尼姑微微垂下眼:“一间师太在会见客人,现在不太方便见人。”宋玉珂‘哦’了一声,半句不提敬香:“那我想摇个签,看看以后的运势。”小尼姑看了看宋玉珂,只见她视线不定,绕着山顶庙宇转圈,像是游览观光,不像是正儿八经来拜菩萨的。来玩就来玩,偏偏还是个心中无菩萨的。那手上的香又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小尼姑不明白,只轻轻点了点头,说:“求签要诚心,施主准备好了,去庙宇里拜一拜就是。”小尼姑话一说完,宋玉珂就毫不犹豫往庙宇里走去,签筒立在香案正中,宋玉珂从上至下看了看,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签子上的字。进了庙,就不敢高声语了。门童规规矩矩地跪下来,放轻声音:“玉姐,就抖落抖落就行了。”宋玉珂手腕一抬又一抬,后面的小尼姑看她就是在玩,没有一点诚心,就止住脚步,闭上眼睛,合十手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宋玉珂摇了几次都只有中平签、中吉签之类的,她又摇了几次,直到跳出了上上签,她才把堆在地上的签重新塞回筒里,向门童伸出手。“快点,上香。”菩萨给了上上签,她才给上香。小尼姑正要起步,一只手缓缓压在她的肩上,她回头,赶忙合手鞠躬,“师太。”她轻声抱怨:“她不敬菩萨。”师太微微颔首,“心不静就扫后院去。”小尼姑动了动唇,到底没反驳,老老实实去了后面扫地。“当春久雨喜初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已成新事遂,看看一跳入蓬瀛。”宋玉珂念着签诗出来,一抬眼看见坐在门口为老婆子解签的一间师太,她排在后面,等老婆子走了,一屁股坐下来。“一间师太,别来无恙。”一间师太接过签,“神佛护持,有灾无危。途生平安,到底荣归.....这不是你的第一签,第一签是什么?”此签是久雨初晴之象,凡事遂意也,这宋玉珂刚落势,哪来的久雨初晴?宋玉珂回想了一下:“急水什么的....”“急水滩头放艇时,狂风作浪欲何为。待他浪静风停后,稳载船归过不危。”一间师太重新解签,“....是个下中签,问做事,即是当前的时机是危险的,不适合你的谋求,当等待恶境过后再求;若问姻缘,大概是时机不对,故姻缘尚不来。”“那师太觉得,我的恶境什么时候会过?”一间师太把签平放在桌子上,背后满案的香雾拧成一股一股的白烟往屋顶飘去,光是宋玉珂坐下来的两分钟,已经有不少香客往功德箱里塞钱了。“不知。”一间师太浅浅一笑,颇有点高深莫测道:“年轻人急功近利,终要有点挫折的,若是太一帆风顺,是没有道理的,你还不够,还要磨炼。”宋玉珂扬起眉头,“一间师太还会批命?”“阿弥陀佛。”一间师太像是听不懂宋玉珂的暗讽,行礼道:“见心明性,有法相宗一门,详示五法、八识、三自性、二种无我,可观未来。”拿腔拿调,宋玉珂手到擒来,“师太能为我批命否?”一间师太合十行礼,眼神直观望向宋玉珂,“你可还拿的出香火钱?”“三五十够不够?”师太笑笑:“够。”多了。可惜,宋玉珂心想,早知道拿十块钱来试探了。“我不会观未来,不过我可以送你一句话....”师太拂开禅衣上沾染来的香灰,和后面的香客点头问好,再看回宋玉珂,“杯子扑落地,响声明历历;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歇。”宋玉珂想了想,问:“要我别去争了?”师太笑笑,请离宋玉珂,“斋饭开了,你可以去尝尝,多谢宋小姐布施。”宋玉珂深深看了眼师太,而后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在钱包里挑挑拣拣,明明有好几张整钞,偏偏凑着零钱数了三十,一桌子的硬币和皱巴巴的纸币推到师太面前。然后站起来,假模假样的行礼告别:“再会。”斋饭没有好吃到哪里去,宋玉珂和门童走走逛逛,见识了几尊喊不上称号来的菩萨,喂了放生池里的王八,最后买了个平安符当车上的挂饰,就准备打道回府了。没成想红车的主人还是个胆大的,宋玉珂和门童盯着车子空荡荡的前轮位置,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宋玉珂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间师太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