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大雨 地址上赵洋的家在城西，狮子心知现在要是上高架估计得堵到七点才到，于是和茅台先在城东分局旁的家常菜馆子解决晚饭。 “茅台姐，你这次回去见伯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茅台这些年甚至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回过家，哪怕就在她最想不开的时候，茅台都没有直接把她从桥上拖下来。 这个丫头向来藏不住情绪，平时在北阳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这两天一直心事重重，也只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伯母的病……” 茅台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却突然苦笑了起来：“我本来以为在我爸死了之后，一切事情都会好转，但是人毕竟不是橡皮泥，十几年下来，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已经定型了，我妈这辈子都战战兢兢，而我弟弟永远都不知足，至于我……” “茅台姐……” 茅台喝酒从不上脸，甚至有的时候喝的量越多脸色越白，之前看过医生，说这样的体质其实并不适合喝酒，也因此茅台之前才养成了带酒壶的习惯，每天只喝那么多，很少加量。 这么长时间来，茅台一直是那个开导她的人，但是等到茅台遇到烦心事的时候，狮子却觉得自己嘴笨得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狮子绞尽脑汁地想要想出一个说辞，随着记忆回溯，她的神思也禁不住飘回那场大雨。 一声惊雷过后，从北阳城东区四丁桥旁的一家不大的理发店里钻出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儿，她的头发蓬松，刚刚烫过，被路灯一照便透出了十分纯粹的蓝色。 随着雨越下越大，理发店里传来老板不放心的嘱咐，然而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刚在他手里消费了将近一千五的大主顾却像是闻所未闻，站在屋檐底下呆呆地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老板叫了几声见都没有回应，终于忍不住从店里出来，他拍了拍人的肩膀，谁知手指才刚沾上去，年轻的女孩儿就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跳出一步盯着他，神情活像是刚被人捅了一刀。 他说着便从门口的箱子里随手抽出一把伞：“没带的话您先用我们的，下次来再还就好了。” 女孩儿的声音很轻，在这样的阴雨天气里，她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更别说还戴了两只颜色很浅的美瞳，整个人被映衬得愈发像是个阴沉的瓷娃娃。 在记忆里，那是一个很寂静的夜晚，非常适合告别。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人在大雨里爬上了四丁桥的围栏。 那是一个女人，动作利索地跟着她一起跨上了栏杆，浑身上下也被淋得透湿。 “你……”杨子烈睁大眼，此时才终于有了一丝自己还在人间的实感，“你上来干什么？” 白昭翟在雨中笑道：“你想跳或者不跳，那都是你自己选的路，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但是你要记住，我现在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还有人是和你站在同一边的，即使你想跳，我也会陪你一起，你不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