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假的蓝天、白云,还有令人无法直视的阳光。
穿过长长的层阶隧道进入到十层的地界,吉姆感觉自己恍惚之间穿越回到了一百年之前。
如果说诺德安置区地下是一个酦酵厨余垃圾的潲水缸,而十层以下的其他地上层阶是结实而廉价的工业塑料桶的话,那么十层环境给人的印象,便是一个造型精致的水晶艺术品。
它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用的干净与优雅。
因而显得高贵。
天穹模拟着公元时代洁净的天空,并且只有极少的广告会在其上如浮光掠影一般飘过——而不是像吉姆之前居住的五层那样,几乎每时每刻都闪烁如皮癣或淋病一般的广告。
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偶尔可能还会有上百万块显示屏组成一张巨大的脸庞,如云间的上帝一般浮现在天穹。只是那些“上帝”所兜售的福音并非是通向天堂的承诺,而是另一些可以暂时填补人们内心干渴的文化鸩酒。
“总算没有一张蠢脸突然从天空中浮现,然后挤眉弄眼的告诉你只要买下了什么玩意,你就能够成了上流人士了。”
吉姆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如此感叹道。
因为一直都全功率开放着空气循环系统,十层的空气质量放在其下的层阶,属于是需要钱才能够体验的疗养服务了。
“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就是所谓的上流人士。”
看着那座矗立在城市中央,连通着地面与穹顶的高大建筑,王莺随口回答道。
“然后整天都干着下流的勾当。”
吉姆如此道。
王莺闻言,不由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
“我印象里,你好像没有这么愤世嫉俗来着。”
她有些吃惊。
“那大概是我给了你错误的印象。而且,难道有说错吗?要不然他们是怎么跻身上流的呢?”
对此,吉姆指着远方华丽的建筑道。
对此,王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才有些迟疑地道:
“你这话听起来都像一个伊卡洛斯主义者了。”
啊……差点忘记她是个建制派了。
吉姆这才回想起了这点。
但已经晚了,王莺十分认真的看着吉姆道:
“你该不会是想跟伊卡洛斯的那个廖漆那样,指望靠杀光所有上层人来解决全部问题吧?”
虽然王莺对于安置区的底层抱有同情,也对临时政府与公司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作为一个生活在安置区上层的公民,她实在没办法对“伊卡洛斯解放阵线”这么一个挟持了全安置区居民性命的激进组织产生什么好感。
尤其是在“碎穹之战”以后,出现了大量打着“伊卡洛斯解放阵线”名义的恐怖袭击。作为安置区治安局的警探,她有着足够多的机会去亲眼目睹那些堪称残忍的暴行。
“据我所知,杀光所有人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吉姆只得如此回答道。
“但为了达到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要死够很多人。”
王莺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道:
“复仇我能够理解,就像他们那个精神偶像廖漆所宣传的那样,私人恩怨。但这不能解释他们中有人将屠刀伸向了无辜者……即便是复仇,仇人家里那些尚在襁褓里孩子又有什么罪,需要被一同残忍杀害呢?难道用一种暴力取代另一种暴力就是所谓的正义吗?”
对此,吉姆则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那些无辜孩子的死亡当然是悲剧,但廖漆的母亲,以及安置区地下那些惨死的人难道就不无辜吗?”
在对方反驳之前,他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