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箭矢没什么准头,骑在马上的高邈毫发无损。
很显然,刘客奴果然如事先约定那般,不开城门不冒头也不回话,就是换旗装死。
高邈这次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等他带着为数不多的骑兵离开后,裴旻与李筌这才走出城楼,望着高邈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了。”
裴旻叹了口气,他多少还是要点脸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做得确实很不光彩。
李筌却是一脸正色对他说道:“裴公应该庆幸,今日我等不是高邈。今日裴公同情高邈,他日我等沦为高邈时,谁又来同情我们呢?战阵厮杀并不是比拼剑术,只要能赢就行了!”
……
这队弩手实行的是两段射,第一轮第二轮各一百支箭射完,换完箭矢的第一队就已经冲出树林进行补射了。
骑手们连忙翻身下马,拿起圆盾结阵自保。弩手们却是步步紧逼,将这些人压缩在田埂边的一个鱼塘附近。
缠斗之间,后面追兵赶到。
“老子就是高邈!方清你这个卑鄙小人!来啊,来取老子的项上人头!”
高邈直接将手里的圆盾扔到地上,举着横刀,对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丘八们怒吼道。
正在这时,人群分开一条路。方重勇在何昌期的护卫下走上前来,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高邈。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意思么?”
方重勇平静问道。
“尔等要杀便杀,但有句话要说明白!不然我死不瞑目!”
高邈梗着脖子大喊道。
“那你快说啊。”
方重勇身边的何昌期忍不住怼了一句。
“方清!若不是某麾下两个将军突然反叛,今日你还能赢么?
你还能站在这里看高某的笑话么?”
高邈不甘心的说道,双目赤红。他那瘦高的身体气得发抖,恨不得将方重勇痛殴一顿出气。
可那些事情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而已,他现在却是连方重勇的衣角都碰不到。
典型的鸭子死了嘴硬。
“李宝臣五万追兵在我身后,你怎么不让他们撤走,然后挑三千锐卒跟我正面对抗?”
方重勇开口问道。
高邈顿时无语,做人玩双标就没什么意思了。总不能说只许你十打一,不许别人耍诈对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埋伏的?是不是有人将机密告知于你了?”
高邈接着发问道。
听到这话,方重勇都懒得回答他了,直接对其摊开双手。
“给他一匹马,让他离开,随便去哪里都好。”
方重勇对身边的何昌期说道。
“节帅!这使不得啊!”
何昌期连忙拦住方重勇。
高邈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这随便释放敌军主将,不像是寻常操作啊。
“各为其主而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去吧,给他一匹马。”
方重勇轻轻摆手,示意何昌期不要在这里撒泼打滚。
“得令!”
何昌期不情不愿的牵来一匹马,随即走上前来,将缰绳递给高邈,虎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不服的话,就回去重整兵马再来打吧,打到你服。”
方重勇指了指南面的方向。
高邈深深看了他一眼,抱拳行了一礼,便翻身上马,骑着马朝南面而去,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送他们上路。”
方重勇指了指正在地上呻吟的敌军伤兵。
何昌期带着几个亲兵走上前,一刀一个,很快就处理完了,大量鲜血流入池塘,将其然成赤红一片。
“去传令,所有人到沧州城外集结。”
方重勇让何昌期亲自带兵去通知车光倩他们,运河那边的战斗应该已经完结了。
“节帅,放高邈离开这个事情……”
何昌期似乎对之前那一幕耿耿于怀。
“本节帅自有主张,后面再跟你们细说。”
方重勇指了指西面,示意何昌期快去办差。
一个时辰之后,银枪孝节军所有人,都集中于沧州城下。此刻他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漕船,失去了大部分补给。
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从容。
虽然歼灭了高邈麾下亲信部曲,但裴旻究竟是什么意思,沧州城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方重勇依旧是半猜半蒙。
并没有等太久,沧州城城门就已经被人打开。
裴旻带着李筌,亲自出城迎接,可谓是给足了方重勇面子。
“裴公,李先生,本节帅已经歼灭高邈所部兵马。”
方重勇走上前来,一句话概括了战况。
“方节帅,可否斩杀高邈其人,可否将其虏获?”
李筌很是关切的问道。
“未曾虏获,让他单骑走脱了。”
方重勇面色如常,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裴旻与李筌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裴旻看向方重勇,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节帅入城一叙。”
“如此甚好。”
方重勇点点头,装作不认识裴旻,领着银枪孝节军一众人马徐徐入城。
城门口气氛很是平和,并无剑拔弩张之感。
一行人来到府衙,大堂内已经备好了酒宴。方重勇安顿好麾下众将入席吃酒,自己则是跟着裴旻与李筌来到府衙书房内商议大事。
来到书房,三人落座之后,裴旻才指了指李筌说道:“这位道号达观子,有经天纬地之才。我老了,他跟着我只会浪费才华。不如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帮你出谋划策吧。”
李筌也对方重勇叉手行礼道:“方节帅有勇有谋,气度过人。李某愿为节帅鞍前马后效力,不辞辛劳。还请节帅不要嫌弃在下老迈。”
“哪里哪里,方某得先生,如鱼得水啊。”
方重勇受宠若惊,连忙扶住李筌。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