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长安城南某处僻静之地,乌鸦的叫声不绝于耳。这里,乃是长安贵族阶层集中墓葬的地点。坟头墓碑的主人,当年都是非富即贵。
杜陵韦氏所在的家族墓地中,在一个不显眼的小墓碑前,痴情的太子李琩单独一个人,在贴身宦官程元振的陪同下,祭拜他第二位王妃韦三娘。
今天是八月十四,民间传说中,地狱鬼门会在明日关闭。传言那些冤死的亡魂,今夜会变本加厉的游荡人间,寻找各种亲人祭拜祖先的“香火”。
李琩之所以半夜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想和韦三娘说说话,寻找一下心灵的慰藉。虽然知道民间那些传说,基本上都是无稽之谈,但他还是幻想着,说不定“鬼节”的时候,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可是此时此刻,李琩却看到,十多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往一具棺木上添加火油。哪怕棺木已经被熊熊大火所吞没,他们却一直往棺木上倒火油,似乎是觉得火还不够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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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程元振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在一块墓碑后面躲着。黑夜里的视线就是这样,黑暗中的人,看被火光照耀的人,视野会非常好。反过来说,被火光照耀的人寻找躲在黑暗中的人,却又视野极差。
不过与杨氏有染的那些人,但凡无官职在身的,只要还在长安,三日之内,包括他们的家人在内,统统杀掉。
这些墓碑的主人,要么身份敏感,要么已然被人遗忘,要么因为各种原因,被人刻意抹去了碑文。
他再次体会到韦三娘身上那份刚烈的可贵之处。很多时候,弱者没得选,往往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会让强者忌惮。
李琩心中闪过一个疑问,但很快他便察觉到其中有悖论。李幸要是想上位,杨氏一族的支持不可或缺,什么大姨党,舅舅党之类的,肯定越多越好!
让他在大理寺监牢内,去查查谁得了朕这种怪病。查实以后,诛三族,统统杀掉。
“杨玉环她们家。”
程元振想了想,最后还是心往下一横说道:“秦国夫人,也就是杨玉环的姐姐,前些日子病死了。哦,对了,还有那个作风很高调,传出不少事情的虢国夫人杨玉瑶,也喝酒醉死了。就在前两天。”
“鱼总管啊,您说圣人当年如此宠爱杨玉环,为什么先要抹去她墓碑上的字迹,现在高将军又要让我们这些奴婢刨她的孤坟,焚烧她的棺木呢?
基哥轻轻摆手,继续说道:“朕是在问,跟杨氏那三个女人有染的男人,你查到没有,查到了多少?”
如果没有重大变故,就算是禽兽也做不出这样的怪事吧?
李琩年轻的时候在皇家禁苑打猎,捕兽夹抓到了一只狼的大腿。当时他起了恻隐之心,让侍卫去解除了捕兽夹。整个过程当中,野狼毫不反抗,也不曾有任何敌意。
李琩一直等到鱼朝恩等人走了有半个时辰,才缓缓从墓碑后面走出来,命程元振点亮火把。
“朕不是问伱这件事。”
“闭嘴,狗脑子说话不看场合!棺木烧干净以后,把残骸和骨灰扬了,咱家回去还要跟高将军(高力士)复命呢,就你话多,小心哪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心中已经没了痛,李琩只是为杨玉环感到人间不值得。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话绝非是说说而已。
有官职在身的,三个月内,让郑叔清想办法,将他们弄进大理寺狱,随便找个由头就好,比如说口无遮拦对朕不敬。
“回圣人,杨玉环的墓地已经被填平,棺木被焚烧成灰烬。”
这个“义子”,会不会就是为了给将来的太子补一个后备的,特意来安排的呢?
就连最后杨玉环那已然埋葬多年的尸骨,被那个老禽兽派人来挫骨扬灰,这一幕的见证者……依然是他李琩。
他们就像是那些迷路找不到家,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一样,空空荡荡的存留于人世间。
“把火把熄灭,悄悄凑过去看看。”
……
李琩摆了摆手,示意程元振闭嘴。
程元振连忙补了一句,他相信李琩应该明白这个“义子”到底是什么分量。
李琩此刻更不明白了,杨玉环给了基哥一段欢乐时光,杨玉瑶除了陪睡,还给基哥生了儿子。
运气好的还能分一杯羹;运气不好的,就跟杨玉环一样了。
没病的,罢官,永不叙用。
鱼朝恩呵斥了一句,吩咐他手下那些宦官继续干活!
他们左手边是刨坟挖出来的大坑,右手边是正在熊熊燃烧的棺木。这诡异的一幕,还有这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全都一五一十的,被躲在阴暗处的李琩听到了。
李琩平静说道。
委曲求全,有时候就意味着任人摆布。
谁能想到,杨玉环的命运会如此坎坷,就连死了都不得安息呢?人死债消,再大的恨意,人死了也该两清了。
李琩之所以敢躺平,就是看出了基哥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这位大唐天子,现在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政局平衡。他的年龄,他的精力,他的处境,已经无法再次布大局。
这一幕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扎眼!
为什么大半夜墓地里,会有这么大的火光?
李琩不动声色的说道,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件事,他要想办法查一下了。
杨玉环死后,唯一给她上坟过的还是他李琩。
他面色阴沉,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般。
人走茶凉不算什么稀奇事,李琩自己也明白,当他的爱转移到韦三娘身上的时候,杨玉环就仅仅只是自己身上的一块伤疤了。
哪怕杨玉环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说得直白一点,就算杨玉环还有惊如天人的姿色,李琩的想法,也不过是想玩弄她的肉体而已,不会再有从前那种相濡以沫,共度余生的想法了。
那个禽兽不死,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若是一直不死,难道他们就一直等么?”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啊,她儿子杨幸,还被圣人赐姓为李,收为义子呢。”
按李琩的意思,基哥如果要废太子,那就废太子;基哥如果想动屠刀,那就动屠刀。随便怎么玩,他都无所谓的。
而是把李琩当做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机会!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被父亲夺走杨玉环的也是他李琩。
二人熄灭火把,慢慢的靠近那片火光,看清情况后,顿时大吃一惊!
这附近虽然是贵族墓地,但里头却夹杂着一个又一个没有碑文的无主孤坟。
“三娘,只要那个老禽兽还没死,我就不会故意轻生,我要亲眼看到他咽气。你放心吧,临终前我对你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
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李琩也做不出把杨玉环挫骨扬灰,死后都要让她无处容身的地步!
李琩越是不把太子之位当回事,基哥越是不能对他动刀。这看起来虽然很荒谬,但却又是无比荒谬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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