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起身,分析道:“大食虽然有兵十余万,但其半数都是在侵占之地所招募。大食侵占他国后,并不能平等的对待所有人。被侵占地的赋税,徭役,都比阿拉伯人要重。波斯人和吐火罗地区诸国早已不堪其重,愤慨其不平,这些地区的将士不会十分效忠大食。如此他们的实力可折三成。”“确实如此。”李嗣业赞同的点头,“安思顺将军原是安国人,如今安国被大食侵占,他忧愤不已,这次他坐镇拔汗那国,也是怀着对大食的恨意。”
岑参也跟着道:“曹令忠原是曹国人,一听说大食占领了曹国,便立刻请命前往前方。”
能让安思顺和曹令忠有这种态度,和大唐与大食对西域诸多的政策密不可分。
唐初,李世民便说:“自古皆贵中华而贱夷狄,朕独爱如一。”
秉持着这种思想,大唐对外族向来都很包容平等。
大唐对征服的地方,采取羁糜制,对愿意臣服的西域诸国,采取的是蕃属制,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尊重。
后面高仙芝被人诟病的攻打石国,也不是真的像部分人认为的那样,是大唐背信弃义。
石国有两个国王,一正一副。
之前正的国王是亲唐派,后来大食占领吐火罗地区后,将亲唐派的国王下放,册封了亲大食的新国王,名为鼻施特勒。
正是这个国王不亲唐,高仙芝才打进石国,将其斩杀。
所以大唐开始的出发点并没有背信弃义,只是行军的过程中,高仙芝没有约束好部下军纪,在石国大肆作恶,这才彻底将大唐推向西域诸国的对立面。
而大食,向来都是铁蹄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占领了一块地方,就无限奴役。
相比之下,西域诸多更愿意跟着大唐。
李琩给予李嗣业和岑参肯定的眼神,接着道:“此次与大食会战,我们是帮西域诸国击退来犯之敌,西域诸国的求援信,都在我手里,我们是正义之师,师出有名。如此我们胜算又可加一成。”
众将点头称是。
李琩又道:“大食的后方营地,在呼罗珊,而我们的后军营地,在碎叶城,相比而言,大食才是劳师远征,如此我们的胜率再加一成。”
李琩说着,在心里盘算这次战役和历史上怛逻斯之役的优势。
相比而言,历史上的怛逻斯之战由于救援西域诸国的时间,晚了七八年,大唐从正义之师变成了征服之敌。
而且当时碎叶城还在突骑施手里,没在大唐手上,大唐是真正的劳师远征。
除了这两点,历史上的怛逻斯之战时,大食虽然刚刚立国,国力不强,可同时也少了尖锐的国内矛盾。
高仙芝听完李琩的分析,佩服道:“听殿下一席话,末将茅塞顿开。诚如殿下所言,我军胜率至少有七成。”
众将军跟着点头,信心大增,李琩则微微一笑,
李琩刚才只是在战略层面上稳住大家的信心,真正要打赢,还得看战术层面的实操。
李琩来到地图前,道:“大食十万余众,兵分三路。南路在葛罗岭。这一路的用意,表面的是威胁疏勒,但实际上,也是为了镇压后方的吐火罗地区。中路在拔汗那国,这一路主要是为了攻克拔汗那,以图西进。北路在白水城,这一路一方面作为中路的支援,另一方面,防备北方的突骑施与葛逻禄。因此,明面上大食是三路齐进,浩浩荡荡,但实际上,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琩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道:“但我们不同,我们南路可靠葱岭险峻拒守,北边与突骑施和葛逻禄关系也尚可,凭借北庭安西守军,当可稳定一时。中路拔汗那国则十分亲唐,因此我们可调集重军,专攻中路,只要首战大胜,便可震慑对大唐别有用心者,拉拢想要反抗大食者。”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