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雪峰眉头紧皱:“但是,梁启华是个在一个月后就因为身体衰竭去世的 68 岁老人,他虽然脑子还算清楚,但他的身体状况真的足以支撑他这么爬上爬下的再来一次?” 审完了人,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了底下的小朋友,一晚几乎没怎么睡的郝雪峰松下口气,倒进沙发里:“本来还想查一查李明月的案子,但现在梁启华都死了,还真是,一点希望都不打算给我……” “……老屠,我看你这条老狗鼻子是不行了,闻了半天就闻出来这。” “我当时的状态怪不了任何人,邵东,他们都说我的心理素质比你好,但其实一直逃避治疗的人是我,老徐那边的疗程是我没能坚持下来,而你最终靠老唐的帮助又能面对火了,你比我要坚强得多……所以,这些年是你替我扛下来的这些事,要说对不住,也是我对不住你。” 话说到这地步,屠邵东原本紧得能夹死蚊子的眉头才终于松了一些,他满脸无奈:“连唐锋那个老狐狸对着我都不敢张口闭口叫狗,郝雪峰,对着一个支队队长,你搞办公室政治的眼力见儿都到哪儿去了?” 郝雪峰倒是没想到老搭档现在已经进步到能拿职权压人了,好笑地揪了一把屠邵东一早没刮的胡茬:“少废话,赶紧汪一个,要不以后我就不替你过来看老爷子了。” 屠邵东笑了笑,心情好似好转了不少,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我去催一下梁启华的背景,你去找江州那边的人聊聊吧……对接的工作我懒得搞。” “……汪。” 上午十一点,韩涛和秦冬为逮捕梁博川忙活的时候,蒋耀正坐在疗养院的门栏下头,看着满院子的被单发呆。 时近中午,天已经有点阴了,渐厚的云层堆积在疗养院上方,似乎随时都可能挤下来几滴雨。 “这小子只是看着热忱 ,实际远比秦冬冷血。” 而对蒋耀来说,从小到大,韩涛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和“冷血”联系在一起的人。 从两人转到一处上学开始,所有有意无意嘲笑过他的人几乎都挨过韩涛的打,其中甚至有一次,韩涛仅仅因为对方说了一句“丧门星”就把人鼻梁打断了,后头被穆姨罚跪在客厅里整整一晚上,两边膝盖都跪紫了,第二天却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他一起去上学。 可以说,14 岁之后,如果没有韩涛,他绝变不成现在的蒋耀,但这样护着他长大的大哥,从骨子里会是冷血的吗? 在过去,韩涛的母亲穆婉也曾经悄悄抹着泪和他说过,韩涛的亲生父亲是死于非命,之后韩涛的继父性格暴躁,喝了酒常常对家人动手,而为了保护母亲,十岁出头的韩涛便学会了将母亲锁在屋里独自面对父亲的拳头……他在学校里展现出的熟稔的打架技巧也大多源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