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铜色的四脚香炉即刻青烟四起，在大堂中缭绕，也将在整座月老像包裹起来。 这脚步声很特别，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转头一看，果然是罗意把方菲扶了过来。 白恒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一侧退开，任由烟雾遮挡自己的视线。 众人原本还在等待月老祠的变化，此时抬头看去，才见墙面之外，原本高大的神殿，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他双目凹陷，唇边带笑，神情平静慈和，缺失的一手一足似乎对其毫无影响。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身形太大了，头发也巨量到让人生畏的程度，过了一阵子，他们甚至能听到一种潺潺的、仿佛液体流动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音的，是黑色的海藻般的头发，在众人眼前铺开，又不断蔓延。 巨型的人像仍然微微笑着，好似察觉不到这头发流动的声音多么诡谲。 月老祠的香烟逐渐散去，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说的“来”是什么。 窸窸窣窣的，是它们的摩擦声，非常密集，密集得像是大量昆虫爬行的摩擦和振动。 而此时此刻，它们在神像散落的头发上奔跑，又在他们眼前不断地挤压成碎片，而后重组。 不仅接过来了，看这些纸人不断碎成纸屑，又不断组合起来，逐渐形成某种结构的样子……只怕还会被神像利用起来。 塑像上的老人并没有像神像一般复活，甚至连体型也没有继续变大。 荆白若有所悟，低头去看他原本放在月老脚下的那把钢叉。果然，钢叉也消失不见了。 王坚连忙去扶，问：“怎么了？” 方才看到神像的架势，众人心里不是不慌。只是在场的所有人，能站在这里，都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努力。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哪怕没有把握，也不愿意说出来泄气。 白恒一听她说白光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荆白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兰亭：“此前你说过，神像身上有很浓的黑气；此时月老像身上又有白光。这种黑和白，跟你看到的我们身上的‘气’一样吗？” 白恒一比了比自己，又作势比了比对面的神像，失笑道：“别说体量了，体积也不是一个级别啊。” 兰亭面露迟疑，看着两人的头顶，点头道：“不一样。他的几乎完全是白色，你的还是带一点黑色。形状也不是很一致。” 她说罢，为了确认，又仔细观察了季彤两人片刻，才道：“今天能看得很清楚，无论形状、颜色分布，都一模一样。” 缺了一条腿的女孩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双目放空，似在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很显然，她并不在意神像和月老对峙的结果，当然更不会在意其他人是否在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