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套动作连贯无比,谁也没来得及反应。 这一掷来得猝不及防,只听得“笃”地一声,是钢叉扎进木头的声音,显然没有任何血肉的阻碍。 这时,被夺了叉的纸人大汉看不过去了,不等为首的大汉说话,便高声道:“大哥何曾处置你,你死了吗?大哥的叉准着嘞——” 白恒一眼睛看着荆白,只是点了点头,他的手势主要是冲着罗意打的——中间这个人发现大汉扔了叉之后,虽然知道季彤没被扎中,情绪也变得分外激动,要冲出去的劲儿快赶上牛了,他和荆白两个人费了些力气才按住。 白恒一冲他比划示意:钢叉——至少前面三把钢叉,都不是用来杀死陈氏的,是用来吓她,让她认罪的。 他急着帮大汉说话,正好说明陈氏所言的规矩确实存在。 被夺叉的纸人话音未落,领头的大汉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纸人一个激灵,诺诺地不敢再插嘴。 陈氏唱完自己那段,在大汉陈词时也没闲着。三人在远处,一直听到她抽抽搭搭的哭声。但到大汉说到梅老五被赵二郎痛打了一顿时,她噎了一下,原本哭泣的声音也停了。 陈氏有罪与否,此时已有论断。 陈三娘沉默了一会儿,再一开嗓,调门竟变得更高了!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理亏,用一种控诉的语气唱道:“什么慈善的杨员外,大户人家恁多钱,怎不多宽限他几天?即便当真报了官,县老爷青天明断案,我两人还不出钱,挨打受刑也就便。他梅老五自己吓得吊死了,我凭什么要赔命?” “陈氏”像是抓住了他的漏洞,立时尖着嗓子,凄凄哀哀地喊道:“就是的呀,就是的呀!我的二郎死都死了,他梅老五一条命,怎的要我两个人来偿——” “咄”地一声,锋利的钢叉再次杵在了木板上。大汉盛怒之下,力道更大,钢叉穿透厚厚的门板,露出了一点银光闪闪的叉尖。 陈三娘答不出话,只能继续嘤嘤哭泣。两人暂时话毕,又听见几个人声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白: “真是阴险毒辣!那个叫什么,怎么说来着?厚颜无耻!” “老童生,你说这婆娘狠毒就算咯,说我们妇人干啥子呢?赵二郎和梅老五,一个跟她合谋,把人打成重伤;一个偷钱。这两个死鬼男人莫非很清白?我说他们死了也是该背时!” …… 这些念白虽用了一些方言,但方言的语调不难听懂。除了为首的大汉和“陈三娘”,观众们说话的内容也不容错过。三人竖着耳朵听着,极力捕捉其中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