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意几乎被挤到地上,排成队的纸人的体型通常比他矮小单薄许多,这样的动作下更是挤倒无数。但它们像是根本不在意,剩下的只管成群结队,笑着叫着,从罗意和其他的纸人身上直接踏了过去。 凌乱纷杂的脚步踩踏在他脸上,他为了安全,不得不护住自己的头部,后来的纸人又被不断挤倒在他身上…… 可这时,道路上已经空荡荡的了。 罗意在这万籁俱寂中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刚才被纸人们营造出来的热闹,简直像是一个荒唐的梦。等冰凉的月光照到身上,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时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七彩纸屑。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将身上的纸屑拍打掉。 那些欢呼雀跃的纸人,就这样从被挤倒的纸人身上踏了过去,将它们都踩碎了。 白恒一接到手里,分了一些给荆白,两人凑在一起研究这些零零散散的纸片。 白恒一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到他面前,道:“你摸摸看,是不是一个材质?” 他固然知道白恒一是纸人,可听到他说“材质”,把自己形容成个东西,心里还是老大不舒服。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为什么罗意在踩踏中幸存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这些纸人用料和制作都不好,多半结构松散,因此一踩也便碎了,但罗意并非如此。 不过,说到这里,荆白就想起了一件事。 去向的线索是给了,纸人们欢天喜地地说要去“喊山”。可白恒一把脑海里的记忆都翻了一遍,实在是没想起来“喊山”是什么习俗。 荆白从来没有卖关子的习惯,对着他就更没有了。就算目前没有把握,告诉白恒一也没有什么,便道:“不太确定,是关于纸人去向的猜测。” 他们俩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罗意就只能站在一边发怔。他是上门来求助的,见白恒一和荆白在商量,心里再急,也不好再上前催促,只能继续在自己的脑子里翻阅回忆,生怕遗漏了能救季彤性命的线索。 白恒一点了点头,说:“听上去有些荒谬,我不能说很有把握。但确实很像。” 罗意一学出来,他就觉得不对了。这些纸人,尤其是为首拿钢叉的那几个,无论是行进的步伐,还是来回舞动钢叉的动作,甚至包括他们说的话,白恒一都觉得略带刻意和夸张感。这不像是正常说话的节奏。 他补充道:“但我没听说过唱戏还要‘喊山’的,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喊。” 白恒一一怔,随即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白天的时候,他们发现被打破了窗户的房子比前一天往前移了许多。虽然没亲眼见到纸人从破洞里爬出来,却也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