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既然一件事注定会发生，困囿其中又有什么意义？ 隔着水雾的朦胧，他怔怔地凝视着荆白。眼前的青年容貌清隽如初，但白恒一头一次感觉到，他和从前已然不同。 当时，曾经冒生命危险救了他的荆白，就会因他的隐瞒，几乎决定要和他一刀两断。若不是白恒一因为荆白认出了他，在心神俱震之际忍不住全交代了，只怕两人真会闹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等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心里才泛起一阵柔软而连绵的痛楚。 心潮越是起伏，面上越是从容，这是白恒一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他的下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完，白恒一忽然上前几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他隐约感到白恒一或许有什么心事，但既然答应了不问，便说到做到。正欲抬手抱回去，却察觉到白恒一的肩膀在颤抖，激烈得荆白都担心起来：“白恒一？你在疼吗？” 他有忍痛不发的前科，荆白这时更不放心了，忍不住挣了两下，要查看他的情状，却被白恒一揽得更紧。那力道让荆白怀疑他简直像把自己揉作一团，再用力塞进怀里。 像是吞下了什么，他的气息凌乱破碎，声线也比往日低沉；但他说的话，每个字都很清晰，一字字凿在荆白心里面。 好像时间静止在了这一刻；好像只要他不再说话，这个瞬间就能凝固成永远，让他们一直停在这里。 “荆白……我爱你。”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白恒一觉得浑身轻松。那些无法倾诉的，暂时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可是在红线媪的副本里，彻底恢复记忆之后，他却变得举棋不定起来。 想要做的事，想要弥补的遗憾太多，反而束手束脚起来，总觉得做什么都不对。直到被荆白一语道破，他才终于按捺不住说了出来。 因此白恒一从未想到，真说出来的这一瞬，自己竟然会感到如此轻松，连沉重的心情都忍不住变得飞扬起来。 两人这时距离只得几厘米，气息相融，白恒一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面容，不错过每一分神色微妙的变化。 白恒一原本就处于心潮澎湃之际，反应不如往常快。荆白话一出口，他也懵住了：我爱你这句话……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吗？ 两人僵持了片刻，见白恒一英俊的脸上似乎依然只有不解，他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 被表白还能不高兴？ 他不是那种喜欢打哑谜的人，见白恒一始终没搞懂他的意思，索性直接问了：“我是说，你好像并不好奇我的答案。难道你说出来，就只为了告诉我一声？” 荆白有点太懂他了。 荆白把他看透了。现在有机会说出来，他就很高兴了，并不指望荆白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