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没站直，脸虽对着阳光，却因为角度的缘故，光线半明半暗地落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平添一层幽邃之感。 话是对白恒一说的，她求救的目光却看着荆白。显然，这几天下来，她已经搞明白了两个人中谁是那个更好说话的人——反正肯定不是白恒一。 荆白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既然白恒一不打算开口，他只好接过来，道：“抽屉后面的图案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大概对应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这个所谓的仪式，更像是一个赌局。看似是帮纸人伴侣们找回失去的感官或者肢体，实际上是让他们和神像博弈，挽回自己因契约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这意味着，木盒存放在莲台里的时候，神像虽输，荆白也未赢；若用赌局作比，就是胜负已分，筹码却未清算，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中间态。 但是季彤等人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甚至还没有被纸人上门拜访过。 “不对。”兰亭难得地打断了他，她罕见地语气发急，只是身体所限，哪怕用最大的音量说话，听起来也是轻飘飘的。 她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在抱着王坚胳膊的手臂上蹭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简直像张纸，找不出丝毫的血色。 个头高挑的女人看了荆白一眼，语速越来越快，好像用这么快的语速说出来，就不用面对这残酷的推断：“而且，根据路哥的经历，取出木盒这个结算的过程还是一次性的。如果我们在纸人拜访之前取出木盒，提前完成结算，那么，哪怕之后真的战胜了纸人，我们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兰亭伏在王坚背上，她喘了口气，又努力支撑起上半身，道：“可这样提前结算的话，我们已经流失的体力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季彤忽然眼睛一亮：“但是，既然提前结算了，赌局不就算结束了吗？已经流失的回不来就算了，后续如果不需要继续供养，我们也能多撑一阵，正好趁机会找到出去的办法！” 几人惊诧地看着他，英俊的青年随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们这些人身上的缺陷，应该就是你们能量流失的原因，你们也可以理解为能量流失的缺口。如果没有闯过纸人登门的那一关，你们就算取出木盒，大概率也不能真正中止供养。修复了抽屉背后剩下的那一半，还缺着另一半呢。” 兰亭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王坚他们可以提前拿回一部分的感官。” 这个神色漫不经心的青年一直站在一边，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洞若观火，却一直不参与讨论。他眼睛恢复前，季彤觉得他虽然叫人看不透，但多半也是因为眼睛被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