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愣住了,白恒一那双黑眼睛注视着他,既宁静又幽深,像很深很深的湖;笑意含在其中,像湖面泛起的温柔的涟漪。 白恒一这句话乃是从心而发,脱口而出,未加任何粉饰。荆白却完完全全地怔住了,神色变成一片空白。 他明明没有心脏,却觉得现在简直像有一百只兔子在胸腔齐齐跺脚,仿佛马上要蹦出来。 荆白神情空白的时候不自觉地垂着眼睛,白恒一比他略高一点,看不见他的眼神,以为他还在发怔,以至于已经贴这么近了,还犹豫了片刻,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趁人之危。 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一种在荆白身上极少见的、似笑非笑的神色,睨了他一眼,淡红的嘴唇好像勾了一下,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微小的弧度回落太快,来不及看见几分笑意,只让白恒一心中一慑。语气倒和往常一样,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波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吻自然也是凉的,好在他从不介意。 他的目光,一般人看着总觉得没什么感情,冰冷尖锐似刀锋,少有人和他长时间的对视。白恒一被他这样盯住,却只看得见他明亮的眼睛很单纯的不解,萌得握紧拳头,没顾得上给他答疑解惑,抓紧时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才往旁边撤了一步。 周杰森他们回来了! 周杰森觉得脚下发沉:“累死我了,等到路牌这儿我们歇会儿吧。” 周杰森侧脸去看季彤,比他矮不了几公分的女人也在喘气,汗水正顺着头发往下滴,也不好意思再提休息的事了。他现在真有点佩服这女人,韧性太强了,明明自己也累得脸色惨白,还能咬牙说出不休息的话。 兰亭伏在王坚背上,轻声说:“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是去晚了一天?” 周杰森走在最前,视线尽头已经能看见路牌,他忍不住转头问季彤:“等会儿??你看看那玩意是路牌吧?那儿没人啊,路哥他们俩难道已经走了??” 几人分别前说好,不管哪边先回来,只要在天黑之前能赶回去,都要在路牌处碰头。路玄这样的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除非遇到什么急事,不可能会违约。 周杰森摇头:“不可能,就清净台那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转三圈也就上个厕所的功夫——路哥!!!” 一直在说话的三个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周杰森等人一路走到月老祠,为了能赶上荆白那边的进度,又赶命似的赶回来,原本已经累得够呛。白恒一远远地能听见他们说话,虽然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也注意到他们个个嗓子发哑,无精打采的。 按理说哪怕走得稍慢,但他们已经知道了拜月老庙的方式,相较昨天从头摸索的荆白,应该节省下了一些时间才对。还是说,就像清净台变成了清净殿,月老庙今日也变了,他们有些什么新发现? 准确地说,是他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