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自己和张思远的例子,荆白已经怀疑,这和白天他们做过什么事情并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还住在这个村子里,在深夜里,以各种理由被纸人找上门这件事就是必然发生的,只是先后顺序的差别。 只是不知住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这个顺序是否有什么含义…… 他的目光只投向自己要去往的方向。 荆白沉默着,只是一路往西走。 他身形挺拔,行走时却迅疾潇洒,那道影子于是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月下摇曳的竹影。 当然,荆白本人其实什么都没感觉到,因为他什么也没有想。 虽然脚下的步子没有变慢,思绪却像被什么东西蒸发了。 等脚下更接近,那一点白色的形状变得清晰,荆白才蓦地反应过来:他真的找到了! 等跑得近了,那个白色的东西慢慢在视线中放大,荆白才发现,那原来是座纸做的灵棚。 屋顶下面,通常用来挂匾的地方,写了一个白底黑字的、大大的“奠”字,再往下,本应是大门的地方,并没有门板,只在左右两边各挂一副白色挽联。 至于“儿子”和“女儿”,自然还是那两位。 金童在左,玉女在右,仍是那副披麻戴孝的打扮。圆圆的脸上,眉毛、眼睛、嘴角都往下撇着,俨然是两张悲伤的哭脸。 荆白呼吸猛地一滞。 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之后,荆白飞快地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到灵棚门口,他才放慢了脚步。 他们对荆白的到来视若罔闻,谁也没有抬起眼睛多看一眼。 荆白难免觉得有些怪异。他虽然急着去救白恒一,却更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莽撞。只是左右张望之下,怎么也不见方才那游龙一样长的送葬队伍…… 四周安静得怪异,只能听到火盆中毕毕剥剥的燃烧声。荆白瞥了一眼烧得旺旺的火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门口的金童和玉女。 问题是这个纸棚子压根没有门,他们站在这里是做什么? 金童此时看上去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普通纸人。 荆白更疑惑了。他走到玉女处,又拍了拍玉女的肩膀,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荆白的视线在灵棚的挽联上停留了片刻,这挽联还是用“儿女”的口吻写的。 还是说,他们是受了这“挽联”的限制? 因为金童和玉女的事情,他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走进来时,才发现火盆里的火还在烧着,而且……火好像变得更大了。 没有人看着,也没有人添燃料的火盆,火没灭都不错了,怎么会越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