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在这儿就好。 这所房子只要走进来,就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荆白也不觉得院墙上的神像能阻拦什么。 虽然白恒一听见动静的时候,对方的距离应该还相对远,但荆白稍加思索,就迅速排除了逃亡的选项。 但这个解法不可能是逃走,至少对荆白来说不会是,因为他的伴侣是白恒一。 他们能藏到哪儿? 这些关门闭户的房子,平时上面都贴好了窗纸,封得严严实实的,想要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 家具是纸的,门窗却锁得严严实实,荆白当时猜测,这是为了防止里面有东西跑出来。有了这样的猜想,他就更不可能选择打破窗户,带白恒一逃进这些房子里。 既不能逃走,就只能面对。 入夜的时候还一切正常的开关,现在却突然就不亮了。 荆白唇角泛起一个冷笑。 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荆白胸中的怒火平静地燃烧起来。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只有语气放慢,听起来字字分明:“无所谓。我倒要看看,他们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当——” 六月这句起时,声音听着还有些距离,像是遥遥传过来的;等唱到七月时,简直就像在叫门了。 等锣响起来,荆白听着,声音就已经到了院门口了。 看来每家遇见的排场都不一样。 荆白嘴角抽了一下,瞥了一眼旁边的白恒一。他面上瞧不出什么,嘴唇却抿成了一线,显然是在忍耐。 这个笑容和他平素对着荆白的不太一样,没什么笑意,反而让那英俊锋利的五官显出一种冰冷。 语气听着挺和风细雨,话却说得不客气极了。这本该是个紧张至极的时刻,荆白却被他逗笑了。 没等到外头唱下一句词,荆白咔嚓一声,拧开门锁,大大方方地打开了房门。 他们这个院子虽然是个农家小院,院墙却不矮,比荆白还高出好些。 月光冷得发蓝,洒落在白幡上,能看到上面似乎有字。但夜风吹得布条在风中猎猎飘荡,隔着这段距离,实在是瞧不清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荆白拉着白恒一,快要走到院子门口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再次传来了那阵似唱似哭的声音。 荆白比白恒一走得靠前,几乎已要接近院门。唱词这时响起来,荆白神色愈冷,白恒一却忽然紧了紧握着荆白的那只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一月的时候,那唱词的声音听着只觉沉痛,没有什么哭腔;但到五六月起,那种哭泣和哀怨的感觉就变得明显起来,声线也越来越凄厉。 荆白确实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只是因为他听到的时候,唱词已经唱到了四月,前三个月主要靠白恒一复述,因此感受不如对方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