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在那之后，他也没有对荆白的决定提出过任何异议。之前无论是叫荆白起床还是吃早餐时，他举止都十分亲近；荆白被周杰森叫去说小话，回来还被他刺了一句。 难道白恒一也发现了，这段婚姻关系存在着某些蹊跷？ 白恒一顿了顿，他的表情凝滞了片刻，随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用黑布蒙着的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白恒一不让他说话，自己却用一只手捂着眼睛，用一种有些违和的、堪称深情款款的语气说了起来：“这是从何说起？你失忆了，我很难过。有很多心里话，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荆白想起他说话前做的手势，再听他的话，就隐约察觉到了另一层含义。 早上的时候，白恒一说的话触犯到了禁忌，眼睛就痛得钻心。荆白当时摸他的眼睛，隔着黑布都能感到那股火烫的温度。当时他是想提醒荆白不要告诉红线媪自己失忆了的事情。 既然红线媪知道他会失忆，早上白恒一说的话就远远算不上泄密，何况当时荆白也没有和红线媪完成仪式。但白恒一还是受到了惩罚。 而且，白恒一身上的限制条件，应该比他们这群人还要严苛。 他在等待荆白的回应。 早上的时候，白恒一明明并不对自己被红线媪监视这件事感到奇怪。他眼睛疼的时候，荆白在一边瞧得心惊胆战，他自己反而很镇定，似乎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荆白在帘子里和红线媪进行仪式的时候，白恒一是发现了什么……还是遭遇了什么？ 荆白轻轻吸了口气，他将自己的手掌覆在白恒一握紧的拳头上。 能不能逃出去，荆白其实并不在意。在记忆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他甚至也没有将这条性命看得很重。 比如……让白恒一摆脱红线媪的控制。 白恒一的手被他握住之后，倏然便安静下来。 荆白心里已有决断。他握着白恒一的手收紧了，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虽然失忆了，但仪式是成功的。我们的关系有红线加固，可靠得很。何况这是在家里，又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告诉我。” 白恒一说话会被红线媪限制，这是已经确定的事。但他和周杰森、兰亭，做完仪式出来之后，三个人一路上说了不少次要逃出这里的话——尤其是周杰森，强调了不知多少遍，但是谁也没出事。 但是……他对白恒一说的话，会经过红线媪的耳目吗？ 荆白有意地留心着白恒一的每一个动作，但他这时才发现，在他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竟然也一直在这么做。 但是其他人并不是这样。兰亭并没有他这么留心王坚，而周杰森甚至不带着方菲出门。 这就是他的回答了。荆白松了口气，白恒一继续道：“按你从前说的，等红线绑好了，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笑得很好看，如果能看见眼睛，此时应该是笑弯了的。 他的嘴角也是弯的，很灿烂，甚至有点接近一个漫不经心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