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并不打算做什么,他甚至笑了一下。 可荆白并不感到恐慌,虽然印记变淡的时候也和它烙上的时候一样痛,好像一块皮肉被生生剥离下来,但这痛很真实,真实得让他甚至有点快乐。 现在荆白终于也吊在悬崖边上了。 “你也……太厉害了。” 那声音他非常熟悉,尾音带点那个人特有的,懒洋洋的笑意。 但眼泪根本不讲任何道理,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飞快地落了下来。 他不是在西院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他以为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可事实上他的理性还在永不止息地运转。他知道柏易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也不能因为我现在这样子不太好看,就不看我了吧?” 话音未落,荆白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粘滑的撕裂声,柏易也不说话了,但荆白能听见他抽气的声音,很像在忍痛。 他手里甚至还拿着花锄,没想得起放开。 他猜到了自己会看到什么,但当真看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心脏像被什么攥住了,痛得心跳几乎难以为继。嘴张了一下,却什么话都没说得来。 裂缝并非凭空出现,而是被硬生生撕开的。 裂缝中的人自然是柏易。他简直像刚从血里爬出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颜色很苍白,沾满了黑红色的液体,只有脸上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见荆白转过身,他又徒劳地擦了一下。 对他这种人来说,勇气就像是天生的,永远不会消耗殆尽。在此之前,他评判一件事只有想做或者不想做,想做就做了,不想做就不做,从来没有过需要他鼓起勇气才能做的事。 但现在,他花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转过身来面对柏易,又花了好几个呼吸,才能把视线挪到柏易的脸上。 终于见到他的正面,柏易也不说话了。他怔怔地看着荆白一片狼藉的衣服,被血染得通红的手,片刻后才道:“怎么受伤了?” 柏易被他吓了一跳,撑着裂缝的双手却被荆白一把攥住。 柏易听出来荆白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听着比平时柔软许多。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轻声说:“没用的,我已经连在这上面了。” 很少,但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荆白直视着柏易的眼睛。他的脸色很苍白,沾着黑红的血迹,能看出来擦过,但没能完全擦干净。 是真实的,温柔的爱意。 柏易英挺的眉宇立即皱了起来:“那你还敢过来……” 荆白简短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复,他说:“不用印记,我一眼就认得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