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巷道中,烛光将他身影映在墙壁上,他扭头去看,便晃出幢幢的暗影,像是谁无声的凝视。 他身体抵靠在右边墙壁,左手将蜡烛握在胸前并端平。他决定,如果左边的墙壁挤压到他的手肘处时,他还没看到道路的尽头,就及时撤出,不再向前。 没等他的左手手肘抵到密道的墙壁,荆白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自己已经接近了密道的终点。 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带着烛台那点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的微光,一步步地走进逼仄狭窄的巷道。 很硬,像是什么细长条的东西,还会滚动,差点让他滑了一下。 他踩到的是做灯笼的竹条。 光放到低处,荆白才看见,地上好些斑斑点点的,全是油纸的碎屑。连他的鞋底都有! 四周还散落了一些竹条,比纸屑少,也更分散。要不是路越来越窄,荆白碰巧踩到了竹条,他甚至都不会有任何察觉。 荆白心中惊疑不定,但已经到了这里,总得继续往前走才行。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荆白忽然又停住了。 如果不是拿着烛台,这点晃动原本微不足道,可烛台原本就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哪怕一丁点摇晃,都能让这点光产生非常剧烈的晃动。 他的蜡烛放得低,原本是为了照到地上的东西,以免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 荆白握着烛台的手惊得微微一晃! 又长又直的两条,自然只能是一个站在暗处的人腿的影子。 然而烛光晃动在一片浓黑之中何等明显,荆白在明,其人在暗,他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忽地一声,视野便重归于一片黑暗。 头啖汤 但是这里太潮湿了,他一路顶着水汽走过来,火折子也受了潮。 火折子打不燃,蜡烛就点不起来。 他将打不着的火折子放回怀中,空闲的右手默默握紧了拳头。他的语气镇定如初,面朝着黑暗的深处,问:“谁在这儿?” 没人说话,周遭就没有一丝声音,静得落针可闻。荆白闭上眼睛,试图借此加强听觉,捕捉那个人的方位,同样一无所获。 这藏在暗处的东西,真是人么? 地上都是灯笼的油纸碎屑和竹条,数量绝不止是一个人的,这里难道有人在集中销毁别人的灯笼? 这让荆白想起了陈婆过寿那个副本。陈宅里有一扇后院门,绕了好几层铁链,挂了大锁,门缝间都用黄符封得严严实实。 但也正因为他们没有妄动铁链和锁,陈婆虽然带上了柴刀,把他们吓得半死,却没有杀人。 荆白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就和当时的他们有些相似,蜡烛被吹灭,或许就是一种警告。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