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指缝间异常滑腻的触感,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落,一向修剪整齐的指甲,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刺破了掌心。 这时,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在大脑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荆白的手已经立刻握了回去。他愣了一下,急促地问:“柏易?你醒了?” 荆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见柏易另一只手还能握住手电,心里已有决断。 荆白松开柏易的手,在他小腹处摸索了片刻,将自己的手环到柏易腰上。 刚走了没几步,他就听见背后的柏易叹了口气。 柏易的手指又在他掌心划了一下,紧接着,胸前的白玉忽地传来一阵清凉,像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倏忽便冲走了荆白那不知何处来的愁绪! 他听见柏易关心地问:“怎么了,你很冷吗?” 柏易“哦”了一声,他好像在找话题似的,忽然又说:“路玄,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荆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般,一边轻轻回握回去,一边语气平常地道:“什么话?” “木鼓响,人头痒……” 低柔的语声落在他耳边。 这一刻,荆白心中一片雪亮。 他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口中斩钉截铁地答道:“不痒!” 荆白定住心神,他知道,这时越急越容易出错。 听见他的回答,那声音又叹了口气,荆白无比清楚那愁绪并不是自己的,可理智再清楚,心中却不由跟着泛起波澜,这一回,连白玉自带的清凉之意效果都减弱了不少。 脖颈后面,微微发痒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这一次回答时,荆白已经感到自己并不想说出否定的话,短短两个字在嘴边徘徊了一阵,他才答道:“不痒。” 荆白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加快脚步,眼看出口近在眼前…… 从小路出去时,他和柏易一起听到的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耳边! 第一次听到时,音量之大,让两人如闻惊雷,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都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片刻。这次的音量却明显小了,不知是不是他们走远了的缘故。 那已经不是柏易的声音了,而是千百个重叠的声音。 “木鼓响,人头痒——” 脖子后面,好像有无数双手在轻轻地触着他,那痒意犹附骨之疽,根本无法忽略。 他现在明白了柏易为什么会如此痛苦,和这提问对抗的感觉,就像以人力对抗潮汐。即便意志坚如铁石,在铺天盖地的浪潮前,也无非是多坚持一时半刻罢了。 荆白用力咬着舌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里,口中已经尝到了血腥味,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他都觉得沉重至极,只想投身于那浪潮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荆白的心猛然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