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是低沉动听的,越听,越给人一种诡异的静谧安心感,随着那人不断的吟唱,荆白绷紧的神经不知不觉慢慢松懈,眼皮开始发沉…… 荆白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中招。 那歌声还在不断拉扯着荆白的心神,荆白拿手堵住耳朵,才有心思往脚下看。 荆白眉头一跳,再抬头看去,笑眯眯看着他的那张俊脸,不是柏易,还能是谁? 荆白知道是自己大意了,用眼神示意他把脚移开,柏易这才慢吞吞地挪开脚,两人恢复了先前的姿势,专注地看着红巾人的动作。 被他放在地上,还颤动个不停的两个竹筐此时也不再动了。 木牌林变得格外地宁静安谧,两只竹筐也不再动了,毫无反抗地被他系到木牌上。 等他在同一个位置停了好一阵,约摸着再挑不出什么错,荆白原本以为他要离开,孰料他还不罢休,用这吹毛求疵的态度将整个木牌林检视了一圈,才点了点头。 荆白再有耐心,也等得不耐烦了,略略打起精神,这红巾人果然走出了木牌林,但没有沿着荆白他们的来路出去的意思,而是向着木牌林的深处,荆白他们根本看不到的方向走去。 去探查么?还是继续等,等到那人离开再说? 两人虽没有交流过,但单看这红巾人在这木牌阵中的表现都如此谨慎,也知道这地方的凶险。 荆白从柏易眼中看到和自己相同的顾虑,他们默契地没有动作,决定再等一会,如果红巾人出来了呢…… ——而荆白绝不会将决定权交给别人。 柏易抿了抿唇,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柏易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荆白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天黑之前我没出来,就不用等了。”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也不等柏易回答,荆白径直走出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开弓没有回头箭,动身之前,荆白最后看了一眼红巾人消失的西北方向,那里没有丝毫风吹草动,应该暂时安全。 直到荆白走到它面前,方感受到面前景象的震撼。 木桩上还残留着粗糙的树皮纹理,枝条却已被尽数削去,整体呈青灰色。但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是那根木桩上挂满的东西。 从荆白膝盖位置起是第一个,随后便从下至上,一直挂满到木桩的顶端,这一根木桩上,恐怕就挂了数十个牛头。不必多说,那股腥味多半也来自这里。 最靠上的牛头已经呈白骨状,牛角上长满厚厚的青苔,显然年份已久。而他膝盖处的那个牛头却尚未完全腐烂,看上去还十分完整。 木牌的排列紧密而整齐,远看像一片树林,荆白直到走近洼地,才发现它们行列之间,还保持着足以让人行走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