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自觉已经尽全力赶路，但这一路下来，他已然发现，不管他是跑是走，是快是慢，荆白都游刃有余，总会稳定地领先他几步。但荆白从未把他一个人扔在身后，反倒是余悦累得气喘吁吁，生怕赶不上大宅锁门的时间。 荆白甚至没回头，只冷淡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有件事要确认。” 两人沉默地走着，好不容易看得了陈宅的大门了，余悦远远见到大门还开着，松了口气，原本灌了铅似的腿也觉得有劲了。他正要加快脚步，却见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脑袋往外探了探。 余悦眼见着大门缓缓关闭，惊得差点跳起来，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喂！别关门啊！等等我们！我们还在外面呢！我们、我们马上就到——” 余悦顾不得别的，一路爆冲到门口，把手撑在门上直喘气。他跑得呼吸凌乱，喉咙干涩，好在大门尚未完全合拢，留了一条半人宽的缝。 门后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颤颤巍巍地说：“天马上就黑了。该关了，该关了。” 他现在负责看门？ 老头是鬼，余悦不敢和他争辩，也不敢抽出卡在门里的手，只得转头催促荆白：“大佬，快啊！他要关门了！” 余悦是知道荆白跑起来能有多快的，看他现在的步速急得想跳脚，恨不得冲出去把他拉进来。却又忌惮陈公，站在门缝里不敢动。 余悦看了他一眼，这时感觉有些奇怪了，只用眼神觑着陈公和他头上那顶戴得稳稳的瓜皮帽。 他站在门缝里，往外看一眼荆白，往里看一眼陈公，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可眼看着陈公手放在大门上，作势还要推，连忙道：“要进！” 陈婆过寿 他虽然在笑，余悦却觉得阴恻恻的，腿根都在发软，哪里敢多看一眼。可见他正一手搭在铁链上，要继续给门挂上铁索，闩上大门，心里大急。 陈公换了几次方向，都被他挡住，便不笑了，表情也逐渐变得不善。他握着手中的铁索，正色道：“我说这位小客人，我们陈家自来就有天黑锁门的规矩，破坏不得。你再不停下，我只好——” 余悦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敢再挡，身体往后旁边退了一步，给陈公让出位置。 神色淡然的荆白这才放下推门的手，不紧不慢地跨进了门里。 他没有寒暄的意思，点过头就当打过招呼了，只管往里走。余悦见状，更不愿杵在门口和陈公大眼瞪小眼，连忙跟在他身后也溜了。 荆白于是刹住脚步，回头冲他摆了摆手，看上去十分客气：“行，下次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