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荆斩棘,爬遍群山,经过艰苦万状的行军,终于是望见了三会水寨的灯火,周军弟兄们精神大振,似乎一路而来的疲劳也随之消散,直想大杀一场,以解心头之气。 超速首发 经过侦察,王审琦得知水营之中的大部分舰船已不在,想来是全部开往了下游起支援巫山,故而此次作战的主要目标当在攻克旱营。 但毕竟周军远道而来,不过一千余众,士卒疲惫,故而此战当以奇袭,必须在天明之前克敌,否则天一亮,蜀国据险固守,周军的真实实力将暴露无遗,克敌不成,反倒有被歼灭的危险。 他又将左军分为两队,一队多带旗帜,遍置山间,以为疑兵,另一队则多备火箭,选定有利之处发动箭击。 此时正好有风起,王审琦见时机已到,遂下令发动攻击。 火光之中,王审琦可以清楚得看见蜀营内的情形,有人在救火,有人则是骑着马乱窜,慌作一团。他知道蜀军随时可能冲下坡来,遂传令坡下埋伏的右军准备仰攻。 比及周军发动火攻时,营中大火冲天,想要固守自不可能,遂大开寨门,全营人马顺着山坡冲将下来。这么一冲,却也有雷霆之势,周军地势不利,想要阻挡甚为艰难。 这坛中所装的皆是麻油,油坛一破,地面立时变得光滑泥泞,冲下来的蜀军人马稍一沾上,无不人仰马翻,滚落下来。前面的人马一倒,后面跟着奔下来的马却是大惊,想要收住冲势,无奈山坡倾斜,冲速太过,根本收敛不住,径直踏向自家兄弟,如此一来,又是一片翻滚。 蜀军久未经战,大部人连杀人都没见过,如今遇上的却是杀人如麻,血腥成性的周军,直如孱弱的羔羊碰上了饥饿的虎狼,任凭屠戮。或被周军杀死,或被自己人践踏而亡,三千蜀军,倒有一半弃械投降。 水营里留守的几百水军一见旱营那边火起,胆颤之下早已逃得一干二尽,周军则大摇大摆的,轻松而入。 陈三却道:“大帅,我军俘获了将近一千蜀军,该当如何处置?” 陈三虽然恨蜀主,但到底这些投降的蜀卒们也算是他的同胞,如今听王审琦要如此处置,心下略有不忍,却道:“将军,这些蜀军乃是投降之人,杀了他们,怕是于我军声誉不好吧。” 陈三无奈,道:“小的明白,我这就去传令。” “这”陈三更加犹豫,要说战场之人,互相搏杀,只为活命而已,顾不上同胞之情,但眼下却要亲手烧死毫无还手之力的同胞,心下却是万难下手。 陈三浑身一震,眼神中的犹豫渐渐转为了肃杀,一咬牙,道:“将军,我明白了。” 陈三吩咐下去给那一千余蜀军俘虏每人发了一块饼,待他们吃过之后便反绑了,分成数批了押入水营。这些蜀军经历了昨晚的惊恐,此时还没缓过神来,眼见周军肯给他们食物吃,便以为此番是保住了性命,情绪有所安稳。 陈三扫视了一眼,手一招,数十名周军便拎着坛子上前,将内中油汁尽数倾泄在了四周易燃之物上。 这么一来,蜀军们均是明白过来,个个惊恐状,又哭又叫,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 有挣脱了绳索的蜀军,连滚带爬的向空地外面冲去,还未奔出几步,外面周军一箭射来,立时便毙命箭下。 陈三眼中流过几分怜悯,沉吟片刻,却是率先点起了火把,一步步走上前来,举火欲点。 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入耳中,陈三一怔,猛地抬起了头,向着人堆中细细看去,那喊话之人,果然似曾相似。 陈三把火把交给了手下人,急步走了过去,喜道:“张贵,真的是你?” 陈三原本喜悦的神情立时褪去,默然良久,冷冷说道:“张贵,军令难违,你安心的去吧,到了那边,我会为你烧钱的。” “陈三,你为什么要杀我啊?我是你的同乡呀,同乡——” 陈三重新接过火把,再次扫视了一眼这些无助的,绝望的,曾经的同胞,长叹一声,毅然掷下了火把。 整个水营已是化成了一片火海,内中是一声声撕心烈肺的惨嚎声。 —— 巫山水寨依江湾而建,江面较广,正是水战绝佳之地。 江湾之内,双方各有战舰数百余艘,炮声连天,箭如飞蝗,一连拼杀三日不分胜负。 三日的大战,巫山水寨的蜀水师损失惨重,形势危急,是以上游松木、三会两寨的水师皆顺流而下,赶来增援。 蜀军水师除了战力不足外,装备的先进程度也逊于周军,如周军主力斗舰乃是以轮转桨划双重驱动,而蜀军则是单纯的桨板驱动,原本处于上游,有江流的作用可以弥补速度的劣势,但眼下江湾之内大战,水流较为平缓,江流的优势自然也就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