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来,岳子然在杭州城内还是有一些熟人的,譬如老太监,只是岳子然拜访他的时候只能晚上去罢了。 老太监手里提着一食盒和一坛好酒,嘴中哼着小调儿,说不出的得意。只是岳子然从假山背面闪过来的时候,吓的老太监瞬间将手中的酒坛给扔出去了。 岳子然没穿夜行衣,借着月光老太监将他认出来了。老太监停下本要唤人的动作,舒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岳爷,你可差点吓死洒家。” “这菜叫什么名字?”岳子然问。 “嘿。”岳子然乐了,说道:“七公他老人家等三个月都吃不上一回,我这半年进一回宫居然就碰见了,也不知是他老人家运气差还是我运气好。” “亏心事儿办多了,口福自然享不了了。”岳子然口头损他,手上却拉着老太监进了萼绿华堂。 岳子然回头看了看老太监。打量一番后摇摇头说:“你那剑术现在还真拦不下我。倒是那擅长使太祖长拳的人可以,不知他现在在不在这大内之中?” 老太监嘿嘿笑道:“堂主轻易不见旁人的。” “有美酒,有美食,有残月,有梅树林,可惜对酌的人不是美人。”岳子然有些遗憾的说。 岳子然伸手打开食盒,尝了一口鸳鸯五珍烩,咀嚼一番后赞道:“果然美味,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念念不忘。” “那个……”岳子然饮了一口酒,说:“这御膳房厨子告老还乡的时候你记着帮我留意一下,我那客栈还缺一好厨子。” 这事情说定了。又闲扯了一番,岳子然见老太监挺沉得住气。只能无奈的开口说道:“对金国一事你们是怎么考虑的?难道当真没想过打败金人以后,蒙古人的威胁?” “怎讲?”岳子然问。 “他已经撑不到蒙古人势大的时候了,自然也就不在意了。”老太监一股自嘲的语气。 “现在权臣当道,恰逢新君争位,谁还顾得上这些事情?”老太监显然早已经看透了,他说道:“说武功,你或许是天下第一,论政治,十个你都比不上他们。” 老太监指着眼前的菜,说道:“我们俩个吃盘鸳鸯五珍烩都得看皇帝心情,你觉着能够我们能够左右他的想法吗?” “或许新皇登基的时候会有所转机吧。”老太监最后说了一句。 俩人月下对酌,彼此在没有说话,心中都在想着一些事情。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恰好月光被天边飘来的一块云彩遮住了,岳子然也没动弹,呆坐在原地与老太监一起盯着门口的方向。 “你从御膳房弄出些什么好吃的来?”身材魁梧的人问。 “就它吧。”身材魁梧的人说:“填一点是一点,我都快饿死了,对了,有酒没?” “他娘的,大冷天又得喝泉水,吃的没在肚子里呆会儿就拉出来了。”身材魁梧的人丧气的说。 “谁?”俩人受了一惊,正要动弹,却见一道寒光已经架在了灵智上人的脖子上。 “就…就是他。”看清老太监的面目后,彭连虎啊反而不害怕了,至少是人不是什么鬼怪。 “岳公子?!”俩人又惊又喜,一时间忘记回答岳子然的话了。 “有些交情。”岳子然说,“他们欠了我不少钱。” “你们俩个怎么在这里?”岳子然又问。 原来那日他们俩人与梁子翁一起留下来对抗紧追而来的蒙古人,为完颜洪烈拖延时间。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仨人也没想就此丧命,实在打不过后就逃了。 这俩人只当奴娘知道他们告密完颜洪烈的事情了,也顾不上梁子翁的死活,拔腿就跑。后来跑到了临安府,俩人想奴娘的烟柳巷消息灵通,跑到哪儿都不是办法,不如潜进皇宫,那里准没有青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