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逐渐变小,却更加密集了,似江南梅雨时节的雨,细致而缠绵。 岳子然每一次出手,黄蓉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似乎他胳膊上被绑上了千斤巨石,动弹一下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岳子然的打狗棒在将剑气击散后,内力的催动又带起一阵雨雾,所以慢慢地的七人之间竟弥漫起来一片若有若无的轻雾。 “唉。”一灯大师看着缠斗的几人,最后目光盯在了法如身上:“法如果然还是起杀心了。” 一灯大师轻言道:“六脉神剑乃天龙寺至高武学,一阳指是其基础,所以六脉神剑我还是懂一些的。” “法如练六脉神剑是为了复仇。太过急躁。所以他这中冲剑虽显凌厉,却缺少底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表现的最具攻击性却是最弱的。” “其他人是比试,法如却不尽然了。你可知道,岳小子当年杀死的荣枯是谁?” “法如的儿子。” 一旁的书生明显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冷笑一声说道:“荣枯是法如大师出家前的世子,后来因事入寺伺佛,却不料被你那情郎给杀了。” “慎言。”渔夫沉喝一声,顿时所有人都不再言语了。 时间渐移,身子的疲惫开始袭来。双脚变的麻木,腾闪挪移已经力不从心了。岳子然只能依靠小碎步和身体过硬的素质来完成一系列的闪避。两条胳膊挥动起来如同灌铅一般,迟钝而笨拙。 真正让岳子然担忧的是,他的内力在逐渐耗尽。 事实上,九阳传到少林寺打杂僧人,张三丰师父觉远身上后,在逃离少林寺时他便因为内力消耗甚巨而致死。 不过天龙寺僧六脉神剑配合默契,互相牵制,无论岳子然想要找谁突破,都会给其他五人留下可乘之机。 黄蓉在示意岳子然千万小心这个对他有杀心的人。岳子然却理解成了示意他全力对付法如,其它人不用理会。 情况紧急,他知道黄蓉冰雪聪明,而且绝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不及细想,便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向脾气最为暴躁,同时也是之前一直在寻找他的法如。 尤其是法如。 所以,岳子然尚未贴近法如,身子已经遭到了重击。 不过天龙寺其他五僧并无伤他之心,因此在岳子然空门大开毫不理会他们的时候,刺向岳子然周身要害的法文和法空收了手,法文、法见三人虽然得手,却只是造成了轻伤,未伤及要害。 这一套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谁也反应不及。 不知道是因为再次被岳子然制在了手中,还是因为大仇不能报。 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激战体力消耗甚大,岳子然脸色有些苍白,黄蓉想要上前来扶住他,却被他制止了。 说罢,将法如放开,自己则将右手轻轻搭在了黄蓉的肩头,想要找一个可以站下去的支撑,心下有些怅然。 岳子然这般安慰自己,心下却是一片茫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最后只剩下苦涩。 法如被岳子然放开后,并未走开,转身看向他,眼神中神色不明,手中的拳头紧握。 法如沉默半晌,终转身大踏步而去,转过禅院围墙,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佛心是放下。” 法文轻轻点头,说道:“九公子,六脉神剑如何?” “哈哈,甚好,甚好,甚好。”法文仰头大笑着连赞三声,最后看向岳子然说道:“实话说,我们六个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比下去一灯师父便要出手了。” “佛心是放下。”法文重复了先前说过的话:“先前自废武功什么的都是戏言,比试这一场也是让法如放下心魔以及为我六脉神剑正名罢了。” “一切所遇,如同水镜,若前未为,后则不致。”法见也开口说话了:“恶因恶果,荣枯之死怪不得谁。此次其实不管输赢,只要佛心在,法如都不会为难公子的,他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罢了,一个属于父亲的答案。” 他的声音含有充足内力,远远传去,竟在雨中山谷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