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轰轰,铁舟随着瀑布即将流至山石边缘,若是冲到了边缘之外,这一泻如注,自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岳子然左手铁桨急忙挥出,用力一扳,铁舟登时逆行了数尺。他右手扶着黄蓉,铁桨再是一扳,那舟又向上逆行了数尺。 岳子然全神贯注的扳舟,哪里听到她说话,双膀使力,挥桨与激流相抗。那铁舟翘起了头鼓浪逆行。 又行一阵,划过两个急滩,一转弯,眼前景色如画,清溪潺潺,水流平稳之极,几似定住不动。那溪水宽约丈许,两旁垂柳拂水,绿柳之间夹植着无数桃树,若在春日桃花盛开之时,想见一片锦绣,繁华耀眼。 这会儿铁舟缓缓向前驶去,绿柳丛间时有飞鸟鸣啭,黄蓉赞道:“没想到这高山之上还有这样一块桃源之地,与我们在太湖的家丝毫不差呢。”言罢,似乎又想起了与岳子然在太湖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那片竹林。那片芦苇。还有他们洒在长堤上的欢声笑语。 岳子然正想说几句话相慰,铁舟忽然钻入了一个山洞。 原来洞外是个极大的喷泉,高达二丈有余,奔雪溅玉,一条巨大的水柱从石孔中直喷上来,飞入半空,嗤嗤之声就是从喷泉发出。那溪水至此而止。这喷泉显是下面溪水与瀑布的源头了。 黄蓉不服气,说道:“渔人唱晚,大雁归巢,这种景色也是一种美,万物有理,世事兴衰,只有经的起起落衰败与繁华的景色才是最美的,而不是如眼前的景色一般,入秋之后没有秋景,景色始终不变如一,仿佛梦境,待的时间长了却只惹人厌烦。” 黄蓉话音刚落,一人声便传了出来,赞道:“不错,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唐家才起隋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疾,也是天地差!迟,也是天地差!” 说罢,那樵夫理也不理岳子然,继续唱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樵子脸上喜意更增,把斧头往腰间一插,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呵呵笑着问道:“好?姑娘请说,好在哪里?” 她受了伤中气不足,本是颇为豪迈的一首曲子唱出来却有些轻柔,但声音妩媚如歌,余音缭绕在心头,迟迟不散,让人听了心醉。 只见山边一条手臂粗细的长藤,沿峰而上。岳子然仰头上望,见山峰的上半截隐入云雾之中,不知峰顶究有多高。 黄蓉在他背上笑道:“怎么?感觉他刚才在讥讽你这个当代最大起义军了头目了?” 黄蓉拨弄岳子然的鬓角,心中对他爱极,嘴唇轻轻吻着他的脖颈,轻声道:“甚么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甚么陋巷单瓢亦乐哉,都是爹爹平常常念的诗词罢了。我信口说上来的,其实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便很开心了。” 黄蓉嗔怒的轻咬住岳子然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道:“色胚,都这会儿了还想那些龌龊的事情。”说罢,眼珠子一转,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随着黄蓉低宛的歌声,两人已钻入云雾之中,放眼白茫茫一片,岳子然越爬越快,突见那长藤向前伸,原来已到了峰顶。踏上平地,岳子然见山峰顶上是块平地,开垦成二十来亩山田,种着禾稻,一柄锄头抛在田边。此时正由一头牛一个人坐在田间喝水歇息。那人上身赤膊,腿上泥污及膝,显见他刚在在耘草。 那农夫正诧异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两人,听岳子然问,又是一怔,点点头说道:“正是在下,不知两位是?” 武三通更是惊讶,他的确有位唤作何沅君的养女。当初他与妻子武三娘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才收了这一养女,只是何沅君尚待字闺中,平时接触的人不多,却不知岳子然是如何知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