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两侧矗立着数个高约二十多丈的哨塔,观测城墙上的军队。帅台四周则密布着以骑兵为主,重装备盔甲军为副的亲军,中军的后方尚有两支部队。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员。
最前方的万余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楼车等攻城的必需器械。
随着大军战鼓声和牛角号声响起,大军正式发动攻城之战。
几十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潼关城楼的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城墙移去。
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拍贴城墙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号角声大起。绵延数里。
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辎重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
“杀……杀……杀……”
万名前锋一齐呐喊,这些士兵是郭靖费无数钱粮训练的步卒,尽管有西夏仆从军,但郭靖还是决定让他们当先锋。
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
西夏仆从军士气并不旺盛,岂能由他们当头冲阵?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唯有战场才能锻炼出强大的军队。
霎那间,纵然守城的金军同样训练有素,却仍给这些先锋军这隆隆威势吓得心胆俱寒,反之渐渐逼近城下前锋将士们,闻得同袍的声势支持后,无不士气大振。
齐声吶喊,震天动地。
“嘭!”
随着攻城车撞到城墙之上,士兵们从车里跑出来,踩着云梯攀登,而城楼上,金军射出箭矢,滚木礌石,热油金汁齐齐招呼上去。
云梯上攀爬的士兵被当头一浇,惨叫着摔下去,后面的士兵继续冲上前。
绵延一里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终于,有士兵忍受不住眼前的惨状,崩溃着逃离战场,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后方射来的箭矢钉在地上,一轮攻城下来,上万先锋已损伤两千余,而他们也仅仅只是突上城墙又被赶下去。
郭靖见状,心中叹了口气,下令撤去先锋,把西夏仆从军顶上去。
一战不成,接下来打的就是消耗战了。
石块在天空呼啸而过砸在城楼上,箭矢连绵不断,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但却无人注意。
……
这场攻城之战注定不会短,城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光,士兵们耳内贯满喊杀声、投石机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隆然震声。
金军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星月无光。
墙头火盆、火把猎猎高燃,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已如人间地狱!
潼关城墙上,满天星辰犹如长河延伸天际,金军将领永锡着铠甲持兵刃立在墙垛后面,看着星河下的敌军军营,深深的叹了口气。此时,身后脚步声走近,副将拿过披风给他披上。他紧了紧衣领,皱着眉头,心中十分不平静。
……
长安之外,终南山重阳宫。
大殿内,丘处机高声道,“师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郭靖攻打关中,我们全真教的机会来了!”
头发白的马钰披着道袍,坐在蒲团之上,闻言却道,“师弟,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当初你派人帮他稳定三晋之地就算了,但这次我们全真教却要亲身下场参与战事?,咱们可是出家之人。”
丘处机在全真七子当中是最锐意进取,历史上全真教正是在他手上走上了巅峰,他早就看好郭靖,现在听闻郭靖要攻打关中,心中更加急切。
他扫视诸位师兄弟,沉声道,“师兄,郭靖不是外人,他学了我们全真教的武功,与我们有一份香火情谊,当初师傅未创立全真教之前也曾矢志抗金,我辈子弟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金国合作,但如今天下大变,神器易鼎,我等当继承师傅遗志,抗击金人,如此一来,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马钰、谭处端、刘处玄、郝大通、王处一、孙不二面色陡然一变,这件事是他们全真七子都不愿提及的事,而丘处机竟然明晃晃的把这件事捅出来,着实令他们意外。
教派之中,最重传承,全真教作为北地第一大教派更是如此。
王处一与金国朝堂打过不少交道,丘处机的话对他触动不小,“师兄所言极是,以往我等迫不得已与金人合作,现在金人式微,难道我们还要留恋旧情不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诸位别忘了,郭靖是汉人,我们不帮他,难道要帮金人?自古以来,墙头草没有好下场!”
随即,谭处端等人也纷纷开口,除了清静散人孙不二对此漠不关心以外,其余众人都表示支持。
马钰眼里闪过一丝淡笑,微微颔首,“既然师兄弟们有意于此,师兄自然不会反对,丘师弟,此事全权由你处置,如何?”
丘处机轻捋胡须,笑容满面,“师兄放心,师弟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翌日,丘处机与王处一携着百名全真教弟子离开全真祖庭,下了终南山。
而此时,全真教山下小镇里,一位卖酒的中年汉子望着北方,沧桑的面孔上满是风霜之色,他靠在酒柜上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