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1章 全真教下注,杨康父子谋大位
终南山,全真教重阳宫。
马钰,丘处机,郝大通等全真七子齐聚在此,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凝重,烛火幽幽,映照几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晃动。
坐在上首的丹阳子马钰与几位师兄弟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叹气,“师弟师妹,北方传回的消息你们都知道,这两年来,天下局势风云变幻,未来混沌不清。”
“不知全真教该何去何从,我想了许久还是迟迟做不了决定,这全真教的担子都在我们肩上担着,若全真教毁在我等手上,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师父他老人家。”言语平和却又充满焦虑。
事实上,这件事苏铭早就对他讲过,但此事事关重大,他难以做出决定,只能拿出来跟大家商议。
一旁的丘处机一身宽松的道袍,从赵王府回来之后,他一直都在潜心练功,整个人的气质比之前沉稳了不少,他扶了扶头上的道冠,“确实如此,北方蒙古异军突起,打的金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女真部落。”
“国朝兴衰往往就是几年的光景,谁能想到两年前还如日中天的金国会遇到成吉思汗这样的劲敌,依我看,金国已经是冢中枯骨,病入膏肓,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随即,铁脚仙王处一也点点头,“师兄说的不错,金国占据最富饶的中原之地,往北有蒙古,往南有大宋,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与百年前的辽国何其相像,大宋再不济还能往南退,但金国却无路可退,更别说蒙古和大宋已经结盟。”
谭处端身形高瘦,坐在蒲团上宛如青松一般挺立,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师兄,咱们与金国朝廷早有默契,若此时早早的在蒙古身上下注,恐怕会招致金人不满,这对我们全真教恐怕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至于为了不帮大宋,只能说懂的都懂,那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但凡岳飞出现在别的朝代,或许就是下一个郭子仪,但偏偏宋朝君臣要自毁城墙,谁来都没用。
闻言,马钰脸上的皱纹更深,略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啊,这也是我一直犹豫不定的地方,蒙古虽然强,但金国拥有地利,若他们借助险要关隘遏制住蒙古的攻势,一旦他们缓过气来,局势更加迷离。”
“当年完颜阿骨打就是从白山黑水中崛起,一口气击败了辽国和大宋,他们虽然失去了北方草原,可实力仍在,不可小觑。”
说到底,马钰他生长的年代正是金国实力冠绝天下的年代,他不相信偌大的金国会就此倒下。
丘处机在完颜洪烈手上吃了亏,再加上杨康的事,使他对金人更加仇恨,当即便反驳道,“师兄此言差矣,师弟认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蒙古如日中天,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势头,反观金国内部上下沆瀣一气,腐朽衰败,人浮于事,如何抵挡得了蒙古的攻势,当年的辽国挡不住金人,现在的金人也一样挡不住蒙古人。”
“依我看,我们应当早早与蒙古人接触,相助他们击败金人才是上策。”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思,到底该不该在这個时候下场,与金人撕破脸皮?
良久后,马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完全吐出,“这样吧,此事不必明目张胆,悄悄的办,金国现在还占据中原,实力仍在,不能做的太难看,以免失去了缓和的余地。”
说着,他扫视诸位师兄弟,问道,“蒙古那里,你们有谁愿意走一趟,代替全真教见一见成吉思汗?”
孙不二是坤道,千里迢迢奔赴大漠显然是不可能的,首先把她排除在外,其次就是王处一,丘处机等五人,马钰是全真教掌教,他要坐镇终南山自然不能轻易动身。
“师兄,我不会蒙古语,去了也白去。”王处一率先拒绝,而后,谭处端,郝大通,刘处玄也是如此,最终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丘处机身上。
马钰捋了捋胡须,问道,“师弟,我记得十几年前你去过大漠,会说蒙古语吧?”
丘处机眼里露出笑容,揶揄道,“当年是为了寻找郭啸天之子才去草原走一遭,学会了蒙古语,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这件事交给我便是,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完,他想了想继续道,“师兄,听说郭靖现在是成吉思汗的驸马,前不久带兵攻下了西京,我以为,要去见成吉思汗得先见他一面,有他当中间人,此事会好办得多。”
丘处机这么一说,马钰眼里就浮现出当年那个稚嫩少年的身影,再想想北方传来的消息,不禁让他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说到这孩子,我还想起一桩旧事,当年你与江南七怪立下约定,师兄怕他们输了,于是就去了大漠传授他全真教内功。时间一晃,也有好几年了。”
提及与江南七怪的赌约,丘处机反倒是哈哈大笑,并不放在心上,“哈哈,原来这其中还有师兄的功劳。”此事,他输的心服口服。
论武功,杨康不如郭靖,论人品,杨康认贼作父,更是完败,想想后山那道形消骨瘦的身影,丘处机便后悔不已。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路已经被他走尽,半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神色呆滞,双目发直。
一旁的王处一见他不对,靠过来问候:“师兄,你怎么了?”
“师弟,我刚刚想到了一件大事!”
对面的郝大通好奇问道,“什么大事?竟然让你如此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躁动,沉声道,“你们说,郭靖那孩子有没有可能入主天下,当汉人的君王?”不等他们反驳,又继续道,“那孩子是成吉思汗手下的心腹,正带兵攻打太原,一旦他拿下太原,河东的山西全境落入他的掌控,此地可是王霸之基,说不准当真有成事的机会。”
沉默,良久的沉默,几人似是被丘处机这个想法惊到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还是王处一先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师兄,伱开玩笑吧,那郭靖才二十岁,怎么可能掌控得了局面。”
谭处端等人也是笑出了声,说他异想天开。
听到这话,丘处机激动的心绪才慢慢平静,是啊,二十岁,太年轻了,谁会把未来寄托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
只是他心底还有一丝丝野望,二十岁,这么年轻,未必没有机会,这话自然不会对其他人说,
然而坐在王重阳塑像下面的马钰却在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他想到了郭靖那个老师,此人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早在两年前他就预测到了今天的局面,而郭靖却是他的弟子,他难道真的成不了事?
一时间他心里活络起来,比起跟蒙古合作,他更愿意帮自己人,若郭靖真的崛起,全真教将会迎来何等的未来。
数日后,终南山下,丘处机即将启程,马钰等人为他送行,临别前,马钰叮嘱道,“师弟,这次去蒙古,师兄建议你好好观察此子,看看他是否是成大事之人,若他非是一般的将帅,有人主之相,我们不妨早做打算。”
丘处机眼睛瞬间瞪的溜圆,没想到一向保守的师兄居然如此大胆,步子迈的这么大,“师兄,你当真觉得郭靖有成大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