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手忙脚乱把叶溪抬到一处树荫下,天色昏暗,能见度太低,林山倦摸到黏糊糊的东西,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白恕生火。”白恕应声把火堆架起,借着火光,几人才看清叶溪背上的伤。竟然是一只箭扎在她肩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射中的,这人也倒是真能忍,竟然这么久都一声不吭强忍着,要不是失血过多栽倒,恐怕还会继续硬撑。她的脸上也因为摔下马有些擦伤,嘴唇已经没了多少血色。齐圳愁得看看四周:“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也没东西,怎么帮她治啊!”林山倦回头看看镇子,她们也就跑了十几分钟,那些人没有再追,想必任务的重点也不是对叶溪赶尽杀绝。既然这会儿明知他们已经跑出来了,应该不会继续蹲守。“回镇子买药。”白恕一抖,火星都烫着手,疼得他赶忙吹。“老大,那后头可都是追兵,这太冒险了吧?”林山倦摇摇头:“你看哪有追兵,他们估计只是想救那个易容的男的,得手了肯定就走了!”白恕看看昏迷的叶溪,再看看镇子的方向,叹了口气:“那我去吧,你们在这儿等我哦。”齐圳把他拦下:“还是我去,我对那个镇子熟悉些,很快就能回来,你留下来照顾老大。”“齐哥你别说了,你有嫂子和孩子,万一出点事怎么好,我去!”“我去!你还有老娘要照顾!”“齐哥!”“白弟!”林山倦忍无可忍:“我去,可以了吗?”“老大!这怎么行!”二人齐声制止,眼看又要开始拉扯,林山倦径直上马。“叽叽喳喳的,在这儿等着!”她说完一夹马肚径直奔了出去,白恕和齐圳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你说,若是老大去了回不来,那长公主可怎么办?”齐圳笑得很凉:“长公主?到时候是我们该怎么办!”白恕:“嗨呀!原本只是想推拒一下,让老大打消念头的,怎么老大还真要救她?”齐圳摇摇头:“我们两个的心胸还是太狭隘了!日后还是要多多学习才是!”其实心思更加狭隘的林山倦:听说叶朗和祁照眠是青梅竹马,那证明她和叶溪肯定也是自小就认识。这要是被金主大人知道自己袖手旁观,万一再跟我生出隔阂了可怎么好!她一路飞马回到镇子上,如她所料,杀手们已然不知所踪,店老板正一边哭一边指挥伙计收拾烂掉的桌椅。林山倦只瞟了一眼就迅速离开,去药店抓了药,一口气买了二十几副,挂在马鞍上一串,脖子上一串,又买了点吃的,这才折回来。叶溪的状况更差了,齐圳和白恕主动去河里打水捡柴,已经给林山倦用大蒲叶搭了一个小帐篷,见她回来赶忙邀功。“老大辛苦!这药交给我!快来坐快来坐!”林山倦把他的手打到一边:“你们两个回避,我帮她上药方便点。”两人意识到,又赶忙一边一个躲得远远的。林山倦借着火光按照郎中说的步骤上了药,把叶溪安置在帐篷里,自己则是和白恕齐圳睡外头。天光大亮,叶溪被肩上隐隐约约的疼痛扰醒,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叶子搭起来的帐篷里,赶忙强忍着疼痛翻过身。昨天见过的两个男人仍靠在树根边睡,睡姿不甚体面,其中一个人的拳头都塞在另一个人的嘴里。“起来。”林山倦已经灭了火堆,踢踢白恕:“你马上就要把齐圳吃了,快醒醒!”叶溪被她的话逗笑,唇角一扯,伤口却也跟着疼。两人迷迷糊糊爬起来,也看到了正望着他们的叶溪。“老大,人醒了。”紧接着,叶子帐篷外的可见视野内又探出一个脑袋来,昨日她没细细打量,此刻看上去,是个五官十分凌厉的女子。被这三个脑袋这么盯着,叶溪总觉得他们像是在看笼子里的野兽。嘶……林山倦只是看了一眼便缩回去:“既然醒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吧。”叶溪闻言捂着肩膀出来,药味传到鼻腔,她一顿,猜测应该是这个女子帮她上了药,十分感激。“多谢姑娘救我一命。”林山倦递给她一张饼:“不是我不识好歹,你再不吃,他俩不会给你剩下的。”叶溪下意识看向那两个狂吃的男人,赶忙接受了林山倦递过来的好意。林山倦知道叶溪是将军府的人,出来缉拿犯人也是秘密,不会打听,但毕竟是自己救下来的人,往后的打算总该问问。“吃了这顿饭,你打算去哪儿?”叶溪一愣,沉吟片刻:“陈强已经跑了,必然是龟缩回他的老巢,我此前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应该要去武炎镇。”林山倦:啊?就这么说出来了?啥都跟我们说?完了,她难不成是说完这些就突然拔刀,说什么“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之类的狗血台词吧?念及此,她迅速捂住耳朵:“你别说了!我啥也没听见,他俩听得多,灭口就灭他俩的!”齐圳和白恕也慢半拍反应过来,饼一丢也捂住耳朵,睁大眼睛拼命摇头的样子十分有喜感。叶溪又忍不住笑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对恩人下手,不必惊慌。”林山倦这才放下手:“啊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叶溪狡黠一笑:“看来,捂着耳朵,也是能听见的啊?”林山倦的饼差点堵在喉咙:这个叶溪……果然像她哥一样不是省油的灯!叶溪被她的表情逗笑:“开玩笑的。你们要去哪儿?若是顺路的话,不知道是否方便同行。”林山倦思索片刻,既然目的地都是武炎镇,这个叶溪身手又这么好,那不如带上她。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故意叫人散播了要去武炎镇的消息,为的就是让巡抚赵宣自乱阵脚,想必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派人把自己拦住。带上叶溪,岂不是又多了一份安全感?“我们也去武炎镇,那就一起!”叶溪欣赏她的爽快,也笑着答应:“好!我叫叶溪,请教三位的名讳。”林山倦并不想袒露身份和去武炎镇的目的,一来他们虽然遇见叶溪是巧合,但朝堂上的事她并不清楚,不确定叶溪到底是谁的人,因此没必要交代得那么明白。“我叫林山,这是白恕,齐圳。”林山?叶溪又觉得熟悉,但未表露出来。肩上的伤对比她以往吃过的苦并不算什么,因此几人吃过东西之后便继续骑马上路,一路直奔武炎镇。第68章 她的兄长,却越发令她失望=第68章 她的兄长,却越发令她失望四人全速赶路,总算在一个月后抵达了距离武炎镇最近的小拦山。这一路上有祁照眠早前在京城吩咐下的照顾,加上叶溪青苍军郡主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无人敢拦。入了夜,几人到了最后一道关卡,谁都知道今夜想必不会那么太平。白恕忧心忡忡在周围巡视,齐圳生火捉鱼,两人都是担忧的神情。林山倦在白天路过的镇子里,借着叶溪的名头从军士那儿拿了一把弓两壶箭,此时正在火堆旁把玩弓弦。叶溪将马拴在草嫩的地方,瞧见她的动作,对她的身份愈发好奇,但并未贸然询问。她有一种预感,到了武炎镇,这三个人的身份就会自动揭晓。“林姑娘还会这个,平时倒是没看出来。”林山倦回神,把弓放在一旁:“吃饭的手段罢了,今晚我们兴许不会像之前那么平静,或许会牵连到你,提前跟你道歉。”同行两个月,林山倦的性格叶溪再清楚不过,说这话都是客气话,笑着摆摆手。“你呀,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客气话了,我还真能因为怕被牵连就躲起来不成?”林山倦也跟着笑:“我可不经常客气,你这次若是错过,下次我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跟你客气了哦。”看她相貌冷硬,却是这么一副好相处的脾气,叶溪也重重点头。“我宁愿你跟我说一辈子难听的真话,也不爱听这些客气。”林山倦点点头:“唉,想学学白恕,也没机会——”第无数次被无端中伤的白恕已经学会了发疯,一边用刀削木头盾牌一边干笑:“哈——哈——哈——此事需要天资,庸人不必效仿!”林山倦白他一眼,朝他丢了个小石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齐圳和叶溪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叶溪忽然有些感慨。“虽说他们是你的手下,可总觉得,你们的关系更像姐弟,就像我们第一次见时,白恕向我介绍时那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