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消息传得慢,也有传得慢的好处。鹊仙楼那边盯得死死的,当日在巷子里交易的那三个人又全都被抓,消息传不出去,交易自然继续进行。本来她还想着故意放走一个,叫他去传话给上一级,就说是老鸨出卖,挑起内部矛盾,自己也好下手。不过齐圳和白恕捉得赶紧,看来这条线只能以后再用了。她扫了一眼堆在角落的三个黑色袋子,一个灯笼。“那个就是他们说的头巾?”白恕点点头,“说是头巾,不过就是三条头绳,系在额头上。”林山倦点点头,“你们三个分了吧,我的体型和他们三个毕竟差得太大,在明面上和他们交接比较容易暴露,就在暗处看着,也防着他们跑了。”白恕点点头,“那我把这佩刀给你,也防身用。”林山倦摆了摆手,“我用不惯,给我找把弓,带一壶箭就好了。”白恕应了一声,下去准备。齐圳一脸诧异,林山倦笑道:“怎么,还挺惊讶?”齐圳点点头,他只以为林山倦和京中的流言相差无几,更何况她看上去十分纤弱,就算再有能力,这样的体型给人能发挥的想象空间也是有限的。“没想到林司您还……会使箭术?”林山倦神秘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冲他摇晃:“秘密。”齐圳一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再叫几个人,把鹊仙楼的老鸨也给我抓了,万一晚上的行动败了,也不至于两头落空。”“是!”夜深,林山倦带了弓箭,融在血液里的杀手素养苏醒,顷刻便没入夜色之中,四人明明一同出发,此时却找不到林山倦的影子了。齐圳有些惊讶,“林司呢?”白恕的惊讶就少一些,他想起之前林山倦说她是个杀手,由此看来,恐怕是真的。“林司可并非我们所看到的这样纤弱,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绝对叫你下巴都掉下来!”齐圳仍有些不信,摸摸自己下巴:“好好好,那我倒要扶稳当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并不能阻碍林山倦的动作,反而更会让她如鱼得水。她本就是在黑夜里生长,那十三年里,她几乎每一晚都会在黑夜里绽放。因此,对她来说,夜晚才是她最熟悉的。她赶在三人之前抵达乱葬岗,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静静等待。齐圳三人不一会儿也如约来到指定位置,林山倦四处观察,果然瞧见另一边也有一行十人,各自骑着马,护着身后的两辆马车缓缓靠近。齐圳和白恕对视一眼,各自清楚接下来的说辞。那些人的头领不满地呵了一句,“你们来得这么早,若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齐圳上前道:“大哥被清政司的人盯上了,出不得门,所以叫我们三人来接。我们这第一次来,就怕耽误了各位大哥的事儿,下次保准不会了!”那人狐疑地看了一眼,随后打马走近,查验头巾和灯笼。他一靠近,手里提着的灯笼就照亮了他满脸的癞子。三人看在眼里,顿时明白他的身份——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后来补充交代时提到的癞子了。癞子看了灯笼和头巾,确实是那三个胖子的东西,这才放了心,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胡县令说了,最近没什么好货,就这几个,先交上去,他再想办法。”齐圳点了点头,故意做出一副淫秽的神色暗示,“反正过几天才交上去,不若我们先留下,验验货?”癞子吐了一口痰,“上边那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被他知道我们把用过的给他拿去,还不要了咱们的小命?”齐圳讪笑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我们就接走了。”白恕点了点头,和侍卫上前一人牵了一辆马车。癞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心些,这清政司一出来,不仅那些当官儿的受限制,咱们这些在京城这地界儿活动的,也全是绊子。我听说如果被抓了,一个两个都逃不掉!”齐圳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抓了哈。”癞子一怔,“你刚才说什么?”齐圳泛起一丝冷笑,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周围应声冒出许多举着火把的清政司司属包围过来。癞子顿时明了,怒骂一声,就地一翻,从怀里掏出两个弹丸一般大的东西摔在地上,顿时白烟四起。呛人的烟雾大大干扰了众人的抓捕,白恕和齐圳气急败坏地边咳边逮。烟雾散去之时,来的十个人只抓住了六个,还不包括癞子。癞子正没命地跑,身后的属下此刻还不忘恭维:“还是老大有先见之明,带了……啊!!”癞子吓了一跳,惊恐回头,只见一只羽箭倏地射中属下的另一条腿,这下他彻底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了。林山倦的第三支箭已然瞄准癞子,他尚在惊慌四顾,膝盖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林山倦出手干脆,把这四个人的行动能力都截断,确认没有其他埋伏了,才从树上跳下来。追过来的司属见状惊得目瞪口呆,林山倦挥挥手:“带走吧。”几人这才回过神,拖死狗一样把这些人拖着往回走,这一拉扯顿时疼得四人哀嚎不断。林山倦听得烦:“再叫就把袜子脱下来塞他们嘴里,吵死了!”几人看看这兵卒子的大汗脚,顿时都不出声了,一个个憋得脸都通红。另一边白恕气急败坏地踢走一个小石子,“该死的,被他算计了!”两人皆是一脸的气急败坏,四下环顾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直到追过去的士兵拖回四个惨声哀嚎的人,才纷纷看过去。正是逃走的癞子和三个手下。还有一脸从容的林山倦。林山倦把弓箭给齐圳拿好,齐圳瞥了一眼,箭筒里的二十只羽箭,现在还剩下十二只。他睁大了眼,见那四人皆是两条小腿各被一箭射穿,惊得他在箭袋和那四个人腿上来回看。“大大大人,这……”林山倦拍拍他肩膀:“运气好,蒙的,走吧,冷都冷死了!”齐圳傻傻的点头,提着箭袋回过头,看着林山倦冻得瑟缩着上马,再度被这巨大的反差搞得不知说什么好。蒙的?在这么黑的夜晚,能箭无虚发,全中小腿,这也太……“齐圳,再不走我蒙你了哦。”“啊来来来了!”第60章 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严法=第60章 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严法——公主府——祁照眠离开浴池,擦了头发,换好衣服回到卧房。床上摆着两床被子,靠在一起的样子无端叫人觉得多出几分温馨。大概是陈嬷嬷预备的,她倒是真上心,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祁照眠无奈地摇摇头,掀起一边躺进去,半晌又睁开眼看看外头那床被子,心里生出些许猜测。她出去捉人,按理说应该也不会太久,怎么三个时辰过去还未回来?还是今晚,不回来了?该叫月留跟去看看的,好过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林山倦。林山倦。祁照眠忽地有些睡不着,她翻了个身侧卧,满脑子都是晚膳时,这人又是夹菜又是感激的殷勤样,想着想着,唇角便扬起来。她倒是也单纯,只不过因为不用再喝瓦罐汤,就高兴成那个样子。说什么洗得干干净净,她倒是一点羞臊也无。查了这么久,关于林山倦的背景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简单,不对,是连白纸都没有。她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也没有生平,甚至没有任何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人的痕迹如此干净,要么就是有更大的阴谋,所以故意把过往清理得干净。要么……她并不是靖国的人。联想到她平时经常吐出的那些自己不懂的词汇,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些。她现在能确定的是,林山倦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不然以她的身手,自己的性命恐怕早就被她收入囊中了。那她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还是真如她所说,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她无缘无故怎么会一心想帮自己完成愿望,她能从中得到什么?能让林山倦心动的利益……金钱,自由,唯二而已。林山倦……你到底想要什么?夜色寂静,床上的人不知不觉沉沉睡去。晨光熹微时,祁照眠又一次梦到母后在父皇榻前绝望自尽的场景,脖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她陷入梦魇,久久不能苏醒,被迫又一次回忆那一幕幕绝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