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午后，微风偶尔穿林而来，陈旧的玻璃窗户也被吹得‘吱呀吱呀’响，起初听着刺耳，但最后也融为了白噪音的一部分。 何梁和唐元已经睡了一觉又醒了，但却都没下床，只安静地躺在一起，随意闲聊着。 “好多了。”唐元说，“但其实…要扛也扛得过去。我一直都痛经。” 何梁脸红，脑里浮现的尽是自己昨晚不知餍足的模样。e“我还记得，你之前也是因为这个，痛晕在网球场。当时你的脸色那么难看，我现在都还记得。”e他换了个话题。 唐元刚说完，两人就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 唐元忽然说：“我好像听到了唱戏的声音了。” “要过年了。”唐元喃喃自语，“时间过得好快……” “可以不醒过来。” “这么快？” 第二天晚上村口有打铁花表演。 唐元从没听过，吃晚饭时问：“打铁花是什么。” “我可等不及了！”小宇扒饭更快了，“还是过年好啊，哪都有好玩的……哼，哥哥昨天明明答应陪我看戏的，结果留我一个人跟李爷爷在那！他一直抽烟，我都快被熏死啦！” 他说得急，像是殷切想让这次观赏圆满、万无一失。但仔细听，又带了点淡淡的哀伤。 全家人迅速吃完饭，便锁好门，浩浩荡荡一起出发了。就连麻团，也不再犯懒，也摇着尾巴跟在奶奶身边。 一路上，大家笑着、聊着，有的还带着瓜子水果边吃边走。相互碰着了，还点头拜个早年，打个招呼问：“咦！你们家也出来看表演啊！” 众人大概走了十分钟，就来到了村口的一大片空地上。这儿已经提前被隔离带围成了一个长方形，大家就涌在长方形四周。 唐元在好几米外都觉得热，心想，这些光着膀子的艺人大概也不会冷吧。 唐元这才回神，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在中间，的确更好看，但围了好多人，能挤进去吗？ 两人决定好换位置后，又去问了问家里其他人，但奶奶不想动了，姑姑和姑父打算陪着老人。最后，只有阿庆嫂、圆圆满满、小宇，以及…麻团跟了过去。 终于，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稍微靠中间一点的位置。明明只有两三米，却像是走了几公里那样漫长。 “嗯。”何梁点头，“更准确的说，是明年。” 唐元站着，和挨着的人偶尔擦到。何梁注意到，便又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双手护住她。 “你说呢。”何梁挑眉，伸手比了一下唐元头顶到他身上的位置，刚好在他的下巴，“嗯，大概差了二十公分呢。” 中间的确是个绝佳观赏位置。唐元在表演开始时才恍然意识到。 唐元看到，火热铁花的铁花瞬间便在空气中四射开来，形成放射状的银光色。有好几次，好多铁花还射到了阻隔带外。眼见铁水就要浇到自己了，她下意识吓得闭眼，但什么都没有，又睁眼，发现何梁早不知何时伸手帮她挡住了。 没多久，唐元就感到大腿碰到一团软物，她垂头一看，才发现圆圆满满不知何时跑到了她这里来。 此刻，圆圆满满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望她和何梁，满是渴求。 抱着孩子后，唐元才发现，圆圆头上还别着她的蝴蝶发卡，但还是梳着土土的冲天辫。唐元当然又看不惯了，把圆圆放下来，梳了上次发型，再把发卡仔细地别在了中间。 圆圆开心地点头，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减小力气，轻轻地去摸头上的发卡。 “谢谢姐姐。”圆圆脸上露出两个浅浅梨涡。 “哥哥送你好吗？”何梁哄道。 唐元想了想，毕竟，她也要离开了，送点小礼物给孩子们做纪念也不是不行。最终，她拿出钥匙串，把自己钥匙扣上的史努比公仔摘下来递给满满，“你拿这个。” 人群欢呼着、舞蹈着。两个小孩又跑到妈妈跟前炫耀最新拿到的小礼物了。 唐元也兴奋，头往后去看他。两人对望着，默契地在对方唇上浅浅一碰。 但唐元早回过头继续看表演了，并没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