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买不来多少。
“爹....”季清欢睫毛轻扇,望着山谷里渐行渐远的行军队伍,心中的不舍和担忧无需言表。
他日相见,不知这些人还能有几个在。
还能不能见到呢。
季清欢当真恨死了这乱世。
他不想跟家人分别,却总在分别。
“季清欢,谢谢你们。”韩枭一袭银白色飞鱼服立在他身侧。
季清欢没吭声,摇了摇头。
他们身后还站着墨鱼和白檀华生几人,也都沉默的望着山谷下方。
生逢乱世,分聚离合。
又是一场恶战!
“韩枭,”季清欢喊了一声,转身就朝底下走,朝沿途的将领们说,“命令兵将上船,即刻渡江。”
“是——”
走吧。
他们一直在路上。
要往有光的地方去。
“......”
夜幕阴沉,乌云翻滚。
盛夏时节多雨,细丝的雨水从天而降,不消片刻就成了瓢泼大雨!
雨水哗啦啦砸在船只甲板上,江流都变得急促不少。
好在船只够大够重,江岸距离也不太宽,两个时辰就足够渡江,没有行船危险。
“哗——”
头顶船舱被暴雨浇灌着。
不少兵将都在甲板上蹲着排水,季清欢跟韩枭并排站在三楼船舱里,就着身边摇晃的烛台往外看。
雨幕中的金陵江如同一条泥雕巨龙。
沙石泥水翻搅的令人心惊肉跳。
墨鱼在身后扶住茶盏,旁边的华生一手一只烛台,蹲在地上才能保持平衡。
虽然船体无忧,但船舱上面摇晃的太厉害了。
季清欢双手扶着窗台,雨水打进来扑湿了他黑色的武袖,抬头望望阴沉的天色,哪怕即将天亮,黎明前的乌云也还蔽日遮天。
“坐回去吧。”韩枭站在季清欢身边,半个肩头也被雨水打湿了。
江面狂风卷着他半披的长发。
一头墨发被吹得四散,凌乱又飞扬。
“韩枭,江面尚且如此翻涌,若海面遇狂风.....”季清欢害怕的是这个。
韩枭避重言轻:“算算时辰,老将军他们得后日傍晚才会登船,到时候暴雨必然能停。”
“南部海域附近的粮草呢?”季清欢转头问。
其实不必问,也该知道答案。
那些即将成熟的粮食被海水倒灌,哪里还能丰收,太阳一晒都要烂在地里,吃不成了。
韩枭心底也是沉甸甸压着一块儿,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季清欢。
暴雨如瓢泼,砸在梁上也震在心头。
船舱荡的最厉害时,他们两个按在窗台上的手,攥着按在一起,被暴雨和狂风锤砸着都久久未松开。
不太宽大的窗口,站着他们两人并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