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感觉不对劲儿。
倒茶的手腕猛地一抖!
季清欢心揪起来了,又问一遍。
“我九叔呢?”
茶桌上三个叔叔都低头不说话,只剩放在桌面的粗糙手掌,逐渐攥拳。
不想提起来,也不忍心看孩子。
跟从前的几次一样。
“......”
季清欢就明白了。
他也跟从前一样红着眼圈闭嘴,不再问这种让所有人都心痛的话,因为心痛却无奈。
五套盔甲又少了一套。
他九叔没了。
旁边的牛六叔闷声说:“....老九在船上给你养了两条鱼,一路赶的急叫我把水袋颠破了,鱼捂了一夜不大新鲜。阿元,你中午多少吃两筷子,你九叔给你捞的鱼。”
生前捞的最后一回了。
“...哎,哎.....”季清欢连连点头,强忍着不叫眼泪在这么多人面前砸下来。
战争带来的伤害是巨大且无法泯灭的。
除非彻底停止战争。
否则有战争必有伤亡,乱世迭起,尸骸遍地。
倒下的每一个人都是荣誉满身,死得其所。
这些大道季清欢都明白。
但他还是疼。
他旁边就坐着韩枭。
韩枭想说点什么,可这种时候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侧耳听听那边将军们说的话。
他朝季清欢提醒——
“匈奴要从吉祥平原进攻了,你听。”
“......”季清欢红着眼眶抬头,全神贯注的听着那边军务重机,目光落在旁边宽大的南部牛皮地图上,扫视过每一座城池。
他要快点把伤养好去杀匈奴,给九叔报仇。
杀杀杀!
把这些侵犯他人土地的豺狼,全都狠狠打出去!
不知是从哪一句开始。
那边几个将军忽然吵起来了。
有个姓曹的骁骑将军挎剑站起身,满脸焦急。
“季大将军,你一句调兵驻守神女城,叫我吉祥平原怎么守?兵就这么些,匈奴马上要打过来了你这时候调兵,是不给我部活路?”
“曹毅啊,你看你急什么,这不是还在商量吗?”钟都督劝着。
季沧海一言不发,也是稍露愁容。
南部十万兵马折损到现在,还剩不足八万,匈奴那边估摸着折损有四万多,如今也有十一万左右。
八万对十一万。
南部就只占个熟悉地形的优势,粮草暂时不缺。
可这仗也不是必胜的,动辄都得万分谨慎。
季沧海是有心想快速退敌。
可整个南部谁不想退敌?
兵将就这么多,你也要他也要,每个城池都立过军令状得死守不退,这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