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恒将自己的大氅盖在哑女身上：“你话本看多了。” “可是你真觉得, 让湛小姐以为自己害了你阿姊，是个好主意？” 开什么玩笑，曲揽月当然要活。 她也宁愿自己没淌这趟浑水，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就让那些能人去拯救这破败的灵域。可是她知道了，便无法说服自己为了活下去而退却。 越之恒漠然地看着她，仿佛看穿她的答案。 越之恒沉默良久，说：“不会。” 这时候底下玄乌车旁围了几个蓬莱山的弟子，检查是否有遗落的东西，他们将哑女放在玄乌车上的包裹拿走了。 曲揽月若有所思，那包袱里有什么？越之恒竟然特地折返一次，确保裴玉京的人拿走。 曲揽月终于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才是真正的机关算尽。 昨夜，风雪最大的时候，哑女替湛云葳掖上被子。 她要告诉湛云葳，离开是自己的选择，她早就知道后果。以己度人，她不愿让湛云葳背负这样的事。 笔上的墨汁都快结冰，她也不知该不该放进包袱里，这是她第一次写信，亦不会封存信封。 哑女愕然抬眸，越之恒说：“没事。” 天亮以后就要离开，除了期待外面的世界，她亦对越之恒十分不舍。 她收好了信，走到大树下，时隔多年，记忆里地宫中幼小却如荆棘顽强的阿弟，如今比她高太多。 他比她有主意，成熟又果敢，于黑暗中开拓出一条又一条的路。 ——阿恒，承蒙你照顾一生。 事关重大，耽搁不得。 她亦明白过来越大人的决定。 等到湛小姐醒来，看见信就明白哑女的死和她无关。湛云葳昨日伤重，等她缓过来，也能很快想通，她已经保护好了百姓和越清落。 之后只要越之恒态度坚决，在湛云葳眼中，这王朝鹰犬“愚蠢、眼瞎、不明真相、不信她的话”，将哑女之死归结于她，替王朝卖命，再不会回头。 想想也是，她要是湛云葳，亦会放弃。费这个心给一个不信任自己的男子讲道理，不若回仙门过自己的日子。 念及此，曲揽月也算知道越之恒昨日情绪波动为何会那么大。 明明一颗心七零八落，却得强忍着。 越之恒神色淡漠：“不会。” 曲揽月说：“百杀箓我们是一定要抢的，下次见湛云葳，你要是下不了手怎么办。” 曲揽月自然认得，这是王朝最出名符修绘制的“戮生符”。 每一张只管半个时辰，办事却够了，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曲揽月也不自讨没趣问他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不若一粒遗忘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