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不曾念过书，日子一天天捱，她知道越之恒得给自己换药引，也在做百姓眼里的坏事，但到底不甚理解。 她查阅传记，看过东方既白的事, 不愿意越之恒最后也落得那个下场。 其实湛云葳也有过这个念头，只是没有找到佛衣珈蓝前，她不敢让越清落冒险。 她握住湛云葳的手：我自己走不掉，阿恒不会让我离开。世上想让他活下去的人那么少，我知道你为何会回来。 两人在灯下对视良久，湛云葳见越清落神色坚决，最后点了点头。 前世越之恒前往渡厄城之后，王朝的人带走了哑女。 越之恒和裴玉京谁也没有拿到主杀箓，除了受百虫噬心的惩罚，灵帝已经怀疑越之恒的不忠，越清落被囚禁在王朝，不能再回越府。 那时候湛云葳和越之恒关系一日不如一日，只记得有段时日，越之恒格外冷漠。 这么久以来，他从没伤她，湛云葳对他的杀心虽然浅了不少，不喜之意却还在。 她一惊，还以为使坏被逮到了，没想到一低头，对上越之恒的眼睛。 平静、麻木，明明并不是一个伤心的神情，她却看得忍不住蹙眉。 湛云葳听得怔住，彼时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那个可怜的哑女，一时连越之恒的手都忘了甩开。 那一晚两人都没说话，湛云葳没有刻意为难他，和他过不去，也没上前去安慰他。 第二日他就变成了从前冷血无情的越掌司，甚至处事更加雷厉风行，灵帝渐渐恢复了对他的器重，仙门也被他的人打得难以喘息。 湛云葳偶有一日路过越之恒的书房，听见府中管事和他的谈话。 五月仲夏，透过窗，湛云葳看见一双冷漠如厮的眼睛。 哑女死去后，越之恒仿佛再没软肋，也再不愿顾忌，仙门的人在他掌中，被玩弄得有如丧家之犬。 后来很多年后，湛云葳去了玉楼小筑，还有孩童听到越之恒的名字会啼哭。 这次湛云葳想救越清落。 要改变哑女的命运，趁越之恒去渡厄城之前，帮她离开越家是最好的。 湛云葳道：“清落姐，我会去替你找药引，我已经打听过佛衣珈蓝的下落。” 毕竟她作为越之恒的软肋，突然离开，一定会令灵帝对越之恒起疑。 从前这个方法湛云葳不敢想，但如今控灵术能控制死物，便切实可行了。 越清落笑了笑，笑容有几分羞赧，但是目光不再闪躲了：谢谢你留下的玉简。 哑女心中也希冀着，自己离开后，越之恒心里没有挂碍，愿意带着越家脱离王朝。 湛云葳愣了愣，视线在做个好人处顿了顿，旋即低声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