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琴川母族的人，都是二夫人在养。 湛云葳抬眸看了眼越之恒，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夫人会故意苛待哑女，还隐约针对大夫人。 虽然越之恒没有断二夫人母族衣食的意思，可二夫人还不知道，收回淬灵阁这样的大事，二夫人竟然至今没露面。 聪明人的报复可不像二老爷这样无关痛痒：“我明日派人知会她一声。” 湛云葳与越之恒从书房回去的路上，有一个清瘦的身影，穿过回廊，在漫漫雨声中，停在了越之恒身前。 宣夫人。 隐约间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出色样貌。 宣夫人于风雨声中，走出那个她待了数年的佛堂，连越之恒的大婚她都不曾出席，却在此刻，独自来见阔别多年、如今已是权臣的儿子。 风声凄厉，雨越下越大。 越之恒垂着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雨声中，她声音嘶哑凄厉，怨毒之言，仿佛能冻住人的骨血。 湛云葳抬眸，心里几乎跟着颤了颤。 可其他的族人不容他，关押他和哑女便罢了。他的亲生母亲，为何也要说这般无异于剜人心的话？ 他浅墨色的眸冰冷，语气淡嘲，低笑了一声：“贱种？就算宣夫人今日骤觉后悔，想要弥补当年的过错，恐怕也来不及。” 眼见她下一个巴掌又要落下，湛云葳再也忍不住，挡在越之恒身前：“大夫人，您冷静一点，此事和越大人无关。” 他冷笑：“既然从不认我，也就少来教训我，第一下我当你失心疯，但不会再有第二下。” 宣夫人也转过视线，仿佛此刻才注意到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少女。 “若非越清落被欺辱，越大人不会收回账册。”她蹙眉道，“昔日恩怨如何我不清楚，但这件事他没错，您不能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打他，也别因此……说那样伤人的话。” 宣夫人看了她许久，看这貌美少女，寸步不让，挡在那人身前。 她抽回手，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过回廊，身影凄惶地往佛堂而去。 宣夫人是个可怜的人，但对于越之恒与哑女说来，这份可怜，又成了施加在他们身上的伤害。 “嗯t。” 湛云葳望着越之恒破了的唇角，越大人近来真是多灾多难。 越之恒说：“不用。” 顶着指印在王城招摇，被仇家见了讥笑，越大人心里多少也是不痛快的吧？ 湛云葳对上药这样的事还算熟练，待处理好伤口，还隐约能看出痕迹。 二夫人也是好算盘。 她栗色的眸，注视着越之恒脸上的伤，想到他今日送自己的洞世之镜，斟酌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