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聊着,白凌云颠着鼓鼓前胸跑了进来! 蘑菇崴子屯儿发生一起大案! 康荣患病的那条腿,就是当初华子在母猪河边上的鱼窝棚前面的狼夹阵里,用钢板夹夹过的那条腿。 华子也不知道,那个老山炮留下的钢板夹是当初夹过那头母野猪的!钢板夹夹过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可是母野猪血液里的病毒却通过钢板夹传染给了康荣。这情况康荣自己不知道,华子更不知道。 病发一个多月,康荣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形,精神上几近疯狂! 柳青青向所有他认识的大夫打听,没药可医!包括华子都没办法。没人伺候他,两间破房子已经被他的呼吸弄得臭气熏天…… 他老婆今天上午不知进屋找什么东西,康荣骂了一句:“就是你害得我!” 突然一跃而起,把他瘦小得跟猴子似的老婆扑倒,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家里人受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臭味儿,都躲了出去。等康小春儿发现的时候,康荣的老婆已经被他活活掐死了! 听了柳青青简单叙述,华子和国咏梅扔掉筷子就往西岗子康荣家跑…… 康荣家的院子外面停着一辆新式吉普车,房门口还站着两名辅警。 柳子富看华子和国咏梅跑过来,悄悄将他们拦住:“康荣死啦。” 空气中弥散着臭味,看热闹的人们都远远的站着。 警察们进进出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个被臭味儿熏得咬牙皱眉。草草收场,找村长华凌霄签了一个单子,上车走了。 犯罪嫌疑人康荣疯狂杀妻,现已畏罪自杀。后事怎么处理交给他们家人。 村里人可以进屋了,国咏梅要跟华子进去,被他拦住了:“屋里啥样儿都不知道。你又不懂,别进去了。” 国咏梅点点头,和柳青青站在院子外面。 华子进屋,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康荣的腿依然青肿发亮,他的嘴角头下都是呕吐出来的秽物。在黏糊糊的液体中,竟然携带着一块块灰白色,很像猪苓一样的玩意儿。 他和柳子富对望一下,谁都没说话。 按蘑菇崴子屯儿的风俗,康荣夫妇是横死的。横死之人是不能入祖坟的。康小春儿也弄不到棺材,好歹弄了几块木板钉成一只木箱子,把康荣夫妇算是收敛了。 屯里人家的坟地他们进不得,华子提议把他埋到王八盖沟去…… 华子从王八盖沟回来,国咏梅已经和柳青青一起走了。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还没对国咏梅说完,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从何说起。 康荣死了,蘑菇崴子屯儿的阴风会不会随之散去?同样很懒,但康荣脑子很勤快,但他的脑子都动在女人身上。无奈的是,从打当会计被马蜂蛰过,他的欲火只能憋在肚子里而无法发泄。他不敢动手强暴什么人,不愿意动体力赚钱,一切邪念都憋在脑子里。对女人,也不过偷偷摸摸过眼瘾。 把他埋进王八盖沟,蘑菇崴子屯儿西岗子的臭味儿也慢慢消散了。 康小春也再不肯住那座破烂肮脏的凶宅,康富带着康小春、康小毛扒掉那破房子,夷为平地。然后来生产队,找华子。 康富:“华子,我家立梅是你们生产队的干部,我们这些干部家属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小春儿没房住,我们家那老房子也不行了。队里能不能帮我们把房子盖上,哦,得在东岗子。” 你奶奶的,穷疯啦?脑袋开天窗啦?这个狗屁村长当的。动不动就得面对这种不知脸皮多厚的王八蛋,天天惦记占便宜的懒犊子! 华子气得直咬牙,又不能当场给他一顿嘴巴。 “第一,生产队没干部,康立梅家的房子是他们两口子自己赚钱盖的。第二,我已经跟大伙儿说明白了,东岗子房场不论谁家都得交够占地费,还得有种菜养殖采集项目。第三,老子不是活雷锋,帮不了你们。” 康富:“华子,我家康立梅可是——” 华子:“不看康立梅的面子,老子早他妈削你了!大嘴一扇乎还他妈干部?你还梦想当队长啊?想盖房子自个赚钱去!滚犊子!” 康富一伙被华子骂走,过桥去找闺女康立梅去了。 哞——。一声悠长的牛哞,黑犍子黑犍牛从牛棚里走了出来。 柳子富提着一条口袋跟了出来:“别跟那种人动气。那个货埋到王八盖沟去了,咱们还是去卡巴裆沟走走吧。” “行啊。我回家弄一瓶酒……” 柳子富一抖口袋:“带着呢,走吧。” 一牛两人,慢悠悠向卡巴裆沟走去。 两个人在防火台上把烧纸点着,青烟飘起来,随风飘散到两边的林子里。柳子富插上香,华子洒下白酒…… 黑犍牛却没发出声音,转到林子里吃它的青草去了。 华子和柳子富,等火焰燃尽,青烟散尽,坐到防火台下边。 一阵山风吹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顺着香味儿望过去,沟底的草坪边,伸出一串串淡蓝色的野花。那是藿香!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藿香的花朵并不张扬,它们小巧而精致,犹如星星点点的繁星点缀在绿叶之间。花瓣或洁白如玉,或淡蓝如晴空。细腻而柔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清新而宜人。 在微风的吹拂下,藿香的花朵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它们散发着淡雅的香气,那种香气并不浓烈,但却足以让人沉醉其中,忘却尘世的烦恼。 走近藿香的花丛,可以感受到一种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那香气中混合着淡淡的草药香和一丝丝的甜意,令人心旷神怡。为人们带来一丝丝的宁静与安逸。 华子不由得叹道:“真是宝地呀,竟然无声无息地自己解毒了。” 柳子富:“这有啥奇怪的?就是猫把蒿长大了呀。” 华子:“中药里它叫北藿香。芳香化浊,解暑除湿,尤其是胃气不和、恶心呕吐等。以前没见长势这么好啊,这回我们可以自己配制解暑药啦。呵呵,你二姑娘要是看见这么好的药材,又得张罗卖钱了。” 柳子富:“呵呵,我们过去都把他熬水喂马,预防疫病。再就是点火放烟熏蚊子马蜂。就是不知道还这么值钱啊。” 华子:“这玩意儿,春天当山野菜炒土豆片儿。从现在到老秋,全草都是好药材。尤其是这么壮这么肥的,药劲儿一定很大!卡巴裆沟的野菜药材留着自己用,不能外卖。” 到家里摸摸火炕,温温热热。 他出了屋子,到后院看自己养的猪鸡。夕阳在山,鸡栖于埘,一个中年女人正撅着屁股给那几头肥猪填饲料。 是康淑君。 “婶子,谢谢你。” 康淑君直起腰叹了口气:“谢什么谢。婶子有两年多没给你烧炕喂猪了吧。” “哦,大概是吧。” 康淑君:“一通瞎折腾,自己混啥样都不要紧。把你和大妞的事儿都给耽误了。” 华子:“婶子,不光是你。我和大妞姐说了。可是她不放心……” 康淑君:“华子,你放心。三妞不会麻烦你,更不会拖累大妞。孙信义再不给抚养费我还告他。到了十八岁,就随她去。我这个人傻,可是还没傻到老蔡那份儿上。我看见大妞一个人跑来跑去,眼看三十多了,我就……” 华子:“大妞姐人老实心善,她担心我结了婚还像以前一样胡扯。怕过不长。可是我这个人绝不是孙信义。” 康淑君:“不对!她说的不是真话。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她是担心你在蘑菇崴子屯儿扎不下。所有蘑菇崴子屯儿的女人,都是这样,搞破鞋没什么了不起。可是要靠一辈子就难了。大妞是亲眼看着我傻了吧唧,被孙信义坑了一辈子。” 华子坐到院子里的一把破椅子上:“这里住过知青,送走过国咏梅,送走过米雪晴、柳青青柳依依,甚至还住过副省长!也许将来我老了和大妞姐坐在院子里哄着孩子聊起来,我这辈子就没白活。” 康淑君:“这么说你真的想的是和大妞白头到老?” 华子:“我想了好几年了。柳青青才是最适合当老婆的人,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康淑君起起伏伏七八年,今天总算听到了华子最明确最中肯的回答。她可以确认,华子就是自己未来的大姑爷。 她心满意足,高高兴兴推开房门准备回家,却迎面被蔡香萍推了回来。 “华子,你快去看看吧。梁立冬不行了!”蔡香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华子:“别着急慢慢说。梁立冬怎么啦?” 蔡香萍:“上吐下泻,看啥看不准,迷糊、脸蛋子抽了……” 华子:“这像是食物中毒啊。他都吃啥了?” 蔡香萍:“不知道啊。” 华子抓了几样中药:“你家有绿豆没有?” 蔡香萍:“都卖了。一粒没有。” 华子又进厨房抓了两大把绿豆揣着走了。 华子和蔡香萍、康淑君来到梁立冬家,把绿豆扔进锅里添了两瓢水,让徐香萍烧火。他伸手打开梁立冬的碗碟架子,从里边拿出一盘子山野菜。 里面有柳蒿芽、荠荠菜,还有两叶被称作歪脖张的歪头菜。最后拿起一根葱白一样,叶子跟山葱一样的植物。 蔡香萍:“他妈败家玩意儿,这是我采回来的山野菜。准备卖钱的,让他偷着吃了。” 华子:“三叶藜芦两叶葱。他准是把这藜芦当山葱吃了。” 他说着往绿豆汤里加了甘草、苏梗…… 康淑君:“老旱葱(藜芦的俗称)比山糜子还贵呢。老蔡你不能让他这么糟践哪。” 蔡香萍:“谁知道这王八犊子这么馋。” 把甘草解毒汤给梁立冬灌下去,这家伙不一会儿又开始肚子乱叫。华子让蔡香萍把他裤子脱光,任他上吐下泻。 足足折腾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喝了一碗小米粥,梁大山炮才算捡回一条命。 华子对蔡香萍说:“姑,你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了。犯得着跟这种人吃苦遭罪么?” 蔡香萍:“一脚迈出家门,没脸再回去了。这个大屁眼子除了练嘴炮根本干不了那种事儿。我今后就拿他当奴才!”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绿豆收完收谷物。 割完最后一垄谷子那天,梁老小儿扔下镰刀一头扎到华子身边:“华子哥,啥时候买小拖拉机呀?这么多地全靠人工,哥们儿累得屁都放不出来了。” 华子仰靠在谷堆上:“是啊。包地的时候贪多。现在才知道,腰都快折了。” 刘安:“兄弟,晚上淘气了吧?” “哥,你晚上还有力气淘气呀。” 刘安:“淘气?他妈的尿炕上都不知道。” 华子爬起来:“梁子,跟我开车进城。” 小梁子:“哥,我真开不动了呀。” 华子:“我开。去屠宰点儿买口猪,今天晚上烀猪肉!柳叔,今晚就在你家大炕上放桌子,蒜泥白肉加白酒、馒头都由我出!” 那天晚上,除了几个没喝酒的和拿着肉回家吃的康淑君,其他人不知是累的还是醉的,都睡倒在了大炕上。 第二天太阳照屁股了,柳子富没叫他们起来。让这些人歇一天,明天该割谷子了…… 柳子富去喂马的工夫,康淑君闯进了老队部。 生产队大炕上中间还摆着酒菜饭桌。只有小梁子旁边炕头儿空着,那是柳子富的位置。刘安挨着李清华,梁老小儿挨着康立梅,刘四儿挨着华子,华子右边竟然是仰着大白脸酣睡的白凌云。再往里是柳二妞、张家姐妹…… 康淑君都看得呆了。 “看什么?一个个都累得尿炕了,还能咋的?”柳子富提着塑料桶走了进来。 康淑君:“快把华子叫起来吧,蔡香萍把梁大山炮揍啦!” 华子跟着康淑君来到梁老小儿家的老房子的时候,蔡香萍正坐在院子的墙头上大骂不止。 大门外边,曲家姐妹,康家父子等等站了一圈人。 他身后梁老小儿康立梅等人也跟了过来。 华子走进院子,梁立冬脸上带着抓痕,抱着脑袋蜷缩在房檐下。前面是已经被砸碎了的收音机…… 华子:“呵呵,姑,曲惠勤不骂人了,你却成了蘑菇崴子屯儿第一骂了。” 蔡香萍:“摊上这种玩意儿谁都得骂!昨天我去东北地割小豆,我让他去西南坡割绿豆。他回来说那点地没割完,我就不信。今天早上我过去看看,两天没割上一垄,抱着收音机蹲在地头听呢。今天这一晌午还不都得炸到地里。今天养土元,明天要养鸡,这么过日子还养他奶奶个腿呀。” 小梁子:“当初就不让你嫁给他,你鬼迷心窍啊。活该!” 李清华:“这种装大屁眼子的玩意儿就不能跟他过。离了算了。” 蔡香萍:“离婚?我离了还有脸回去呀?就是糗我也糗死他。今后自己种地自己吃,自己挣钱自己花。再装大屁眼子听收音机我挠死他!” 华子:“姑,听收音机也没啥不对的。我和小梁子、柳叔、老小儿我们都听。” 蔡香萍:“你们那是听听新闻、评书啥的。这种玩意儿都他妈着魔了!哪个台几点几分都播啥,一个不带错的。这我也认了,你背着收音机边听边干活儿都行。眼看着那点绿豆就扔了。去年一年,今年一春零八夏都是我自己干。我挨了多少累呀……”蔡香萍大哭起来。 华子:“要这么说,你砸了他的收音机就对了。这还是曲惠勤的陪嫁呢。有本事让他自己赚钱自己买!别指望别人帮忙,大家都累的尿炕了,实在没能耐帮你们。收多少吃多少!” 华子转身往出走:“大家都别看热闹了。有活儿的抓紧秋收,没活儿的好好歇歇。都散了吧。” 蔡香萍:“老康,你说我这辈子就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可是孩子生了一大堆,最后活成这德行。咱们年纪可都不小了,你可别再……” 康淑君:“呵呵,你是又听孙老二放邪屁了吧?你让他死了那条心吧!华子都跟我挑明了,他跟我家大妞订婚。我就等着当丈母娘,等着哄外孙子,谁他妈都别惦记老娘我了!” 蔡香萍:“这是真的啊?老康还是你命好……” 华子:“难道你命不好么?张宝利走了,可是你的几个孩子个个都不错。尤其是小梁子更争气。孩子们不是不同意你再嫁,而是看不上梁立冬。哪天我让张丽茹回来,开个家庭会。张丽茹有对象了,是县城一个修理家电的。和梁立冬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喜欢山精女人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山精女人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