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进大队分家,到生产队接连不断地承包土地,蘑菇崴子屯儿那些屯大爷一分钱好处没得着。尤其是蒋大牛逼和梁大山炮,现在已经不再议论孙信义贪污多少,说的是华凌霄当村长手里掌握多少钱。 孙信义毕竟是会计,他扒拉一阵算盘子,不由得一声惊叹!村里小六队的安置款,村委会的建筑款,加上村里的包地款,华凌霄手里攥着至少五万元! 孙信义悄悄告诉自己的老婆儿子兄弟们,放出话去,华凌霄他们手里吞着十万公款。屁事不干,有心思贪污私吞…… 很快孙信仁在这么说,蒋大牛逼梁大山炮这么说,连康富都这么说…… 分了土地,华子一直躲在家里看书,啥都没干。 这小子本就不愿意当这个村长,现在抓到一笔巨款不吐出来,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华凌霄把这笔钱给贪污了! 白凌云有点疑惑。这两笔钱数目不小,可是华子别看年纪小却是见过大钱的人。再者说,这两笔钱根本藏不住,明晃晃的摆着,他敢私吞?那就是生产队承包那些土地根本没交钱!不过他们生产队以这么低的价格,一下子包了那么多地,不合理! 母狼在那一刻又变成了蠢猪。她连想都没想就上了东岗子,闯进了挂着村办事处的华子的家…… 李清华跟楚天舒、华子签完承包合同,正在跟刘诚交钱,白凌云闯了进来。 “华子,你们村干部私心太重!” 白凌云一炮把刘诚和李清华都吓着了。毕竟承包价太低,人们心里藏不住鬼。 华子:“你们该结账结账。”然后转身对着白凌云“我就是有私心啊。咋的我还能把自己家的东西撒到大道上去呀?” 白凌云:“你这么包地就是有私心,就是向着你们生产队。” 华子:“你没说错。我的生产队我能不向着么?这么包地,村里接连四次降价连个人问都没人问,咋的你让我把那些耕地撂荒?” 白凌云:“那也不能低到十五块钱一垧啊。” 华子:“连包十五年就是二百二十五。四十公顷就是九千,你拿得出来就包给你。只要是本村的,谁拿的出我们就包给谁!” 白凌云:“那些地有好有坏,你不能打包一个价发包呀。” 华子:“你这不是屁话么?好地包出去,剩下那些二五眼的放那撂荒啊?你要是看着眼热,我现在就让给你三垧,要是保证不撂荒不转包,我白送你!要是你连种都种不上,我把屁股给你踢开花!” 白凌云:“反正我觉得你这么干不合适!” 华子:“哼哼,我还觉得你不合适呢。连口粮带公粮你顶一个户头儿,半垧多地。你要敢种荒了,我让你跟康荣一样!明天开始到老狼沟、野韭菜沟分地,你没事儿跟着去看看就明白了。” 白凌云还是没从她的猪思维里缓解出来,理直气壮地答应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与自己没一毛钱关系的事儿,瞎掺和后来闹得百口莫辩,被人扒得精光! 老狼沟!这是华子最不看好的地方。 这个坐落在半敞开的山沟里的自然屯,原来有四十多户,王秉春离开前进六队当书记以后,这个屯子本来有希望吞并一些蘑菇崴子屯儿的土地。可惜老狼遇骄龙,大败亏输!蘑菇崴子屯儿人越来越富,老狼沟却是越来越穷。穷的受不了就挪地方,人挪活树挪死。 老狼沟现在还没有野韭菜沟的人口多。除去已经归并到蘑菇崴子屯儿的七户,统计起来只有十八九户。 华子最熟悉的当然就是王秉春。他的队长不当了,大队书记完犊子了。却把当年的六队生产队大院糊里糊涂地占住了。 华子带着楚天舒、刘诚、葛长缨、白凌云来到的时候,王秉春正坐在大院门口儿晒太阳呢。 召集社员重新分配土地,为期三年。 王秉春:“华子,像我家这样的咋整啊?” 华子:“照常分地,使用期三年。” 王秉春:“王家哥儿四个,死了俩残了俩。哪个是能种地的呀?” 华子:“你可以搭伙插组啊,你出工钱,就等于雇人呗。” 王秉春:“你当老狼沟是蘑菇崴子屯儿啊?谁家都不搭理谁家。” 华子心里骂道,你他妈是装犊子装大了。仗着有权有势欺负人,一旦掉蛋儿没人搭理你了。 葛长缨仰脸朝天,都不看他。 白凌云多了一句嘴:“这房子院子你花多少钱买下来的?” 王秉春:“我能买得起么?孙信义那王八犊子告我贪污,我把自己家房子作价抵押了。没地方住,搬到这儿算是给人看房子。华子,现在你当村官儿了,没想想怎么报复我?” 华子:“嘿嘿,你当村官儿那时候老子在乎你了?现在弄成这熊犊子样儿,还报复你?动你一根手指头我都嫌丢人!在王八盖沟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让孙信义玩儿得不轻。一个劳教学习班,孙信义敢削你一千!” 王秉春:“一千?你太小看他了。他他妈削我两千二百多!现在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就是不残废也得进监狱。”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华子:“你家几口人,一会儿我们统计分地了。” 王秉春:“还几口人?老婆孩子都跑了,就剩我光棍儿一个。” 葛长缨:“活该!” 王秉春哭了:“我他妈是活该呀……” 走进屯子里,华子才发现,老狼沟跟他放马的时候大不一样。树障子都没了,不是像自己家那样的土墙,就是高大厚重的石头墙。家家大门紧闭! 走了一上午,十九户人家统计完了。 白凌云看看天色:“去哪吃饭哪?” 华子:“遇上这种屯子,谁家能给你饭吃?”说着自己从衣兜里边掏出一个屉布包着的夹菜贴饼子,坐在到边吃了起来。 葛长缨:“呵呵,你那么馋,这也能吃下去呀?” 华子:“现在好多了。贴饼子夹土豆丝。我放马那时候就是贴饼子夹生酱,到山沟里采刺拐棒芽子吃。” 白凌云:“那我们怎么办呐?” “老娘们不做饭,饿死活该!” 楚天舒:“要不找个人家……” 华子:“你看看这里的人家,哪个是能管饭的?让白凌云去敲门买几斤土豆儿烤熟了吃吧。” 白凌云走了五家才买回十几个土豆,华子带她们到屯外烤着吃了。 一经分地,华子才发现,老狼沟还真像王秉春说的那样,谁家都不搭理谁家。家家户户都是石砌的院墙大门紧锁。就算是分到自家的土地的地邻居,两家也各自让出一条垄,挖出一条沟来做为地界。 村民们分完了土地,起身就走,找个人帮忙拉米绳的都没有。最后剩了二十公顷坡地,同样没人承包。这也不能像蘑菇崴子屯儿那样改种经济作物,这里的人都已经被王家兄弟搅成了一匹匹苟延残喘的孤狼。 华子心里暗骂,这帮王八犊子,一下散了才好呢。他本打算在老狼沟也找一个牵头儿的,可是分了三天地,一个中意的没有。 老狼沟几乎成了狼窝,狼擅偷袭,狼性多疑。在这个破败的屯子,经常丢东西,也家家都偷东西。比如某一家丢了一把斧子,不见得“甚智其子”,却经常“疑其邻”。不管怀疑的对不对,你偷我我就偷你!闹到现在全屯都是贼,全屯家家都被偷过。 王秉春坐在大门口儿根本不是晒太阳,原来是防贼。 轮到野韭菜沟,华子告诉葛长缨,带着刘诚、白凌云去主持分地,他不去了。 白凌云:“你当村长的不去,我个啥都不是的跟着干啥?” 华子:“你不吧吧儿说我包地价格太低了么?有能耐你把老狼沟的坡地包出去呀。这种情况野韭菜沟同样会有,一等地争着抢着,二等地分不分无所谓,野韭菜沟人保证多数都不要,不想交公粮。分到三等地就更没人要,还是剩下。” 白凌云:“我也没想明白,怎么土地这么不招人待见?” 华子:“大集体时代惯的呗。越穷越光荣,只要不饿死,就不想干活儿。三等地又累人又不打粮食,他们才不肯花钱挨累呢。我们包了蘑菇崴子屯儿的三等地才发现,那些地本来就是前些年盲目开发出来的,根本不适合耕种。王八盖沟是自然灾害,老狼沟四道梁那几座秃岭就是人为破坏的。将来想办法栽树吧。” 野韭菜沟比老狼沟还懈怠。从打通往前进大队的大道被山洪冲毁以后,他们出门的运载工具就是人背骡子驮!连公粮都交不上。这里的山民只要一等口粮地,二等地没几家肯要。 本来他们以为这回改乡变村,政府能让他们搬离这条大山沟子。可是土地一分就是三年,那就是说三年之内根本没啥改变了。留给他们的希望就是吃饱之后,跟着葛长缨背着篓子,跑山赚钱。 分地很快,华子看地图却很慢,反反复复一遍一遍核对。 从野韭菜沟出来,华子带着葛长缨、白凌云、刘诚等人绕上了一道裸露石头的山梁。 “大家向两边看看,这道石头梁子两边的山沟都是当年林业队的。往南两道土岭,往北两道土岭。这道梁子叫青龙背。只要炸开一个路口,野韭菜沟到母猪龙加工厂只有六里地的直线路程。” 葛长缨:“华子,你真的要修路?” 华子:“野韭菜沟和老狼沟不一样啊。老狼沟的土地不打粮,野韭菜沟的土地打粮弄不出去。一旦粮食运出去,我敢断定野韭菜沟是最富裕的屯子!” 刘诚:“炸药那玩意儿很贵吧?” 华子:“不贵。如果是国家基本建设,还可以申请免费。可是,得争取乡里县里为咱们申请。” 白凌云:“那你都找叶飞秋、国咏梅呀。” 华子:“你就放那没味儿屁!炸青龙背是国家基建项目?路怎么修都没方案,炸多大面积没有预算。人家怎么给咱申请?我让你跟来,在加上葛长缨、刘诚大哥就是悄悄商量一下,这条路修不修?怎么修?” 刘诚:“这主要得看野韭菜沟人的想法,对他们有利呀。” 华子:“眼界别太窄了。只要粮食市场再宽松一点,比如苞米一块钱一斤,土地还不疯抢啊?野韭菜沟的粮食山货运到蘑菇崴子屯儿,那就是有钱大家赚呐。我没让楚天舒跟着就是想把这些话说明白。只要让炸开青龙背,咱就可以申请炸开牛尾巴沟。就可以成火车皮往出运粮食!如果不修这条路,那这个小屯儿肯定保不住。”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缨:“这理由光明正大,为啥不让楚天舒知道?让她知道正好上报啊。” 华子:“哼哼,她兼着两个大队的代理书记。一旦提起修道,她要说,那正好啊,把野韭菜沟通往前进的山路修复起来。你怎么办?” 葛长缨:“你他妈那点鬼心眼儿都用这上了。” 华子:“嘿嘿,楚天舒十有八九在前进跟刘玉库发脾气呢。我看那些破房子破车能值多少钱。只要咱的采集合作组手脚勤快点,一年就赚个机耕队!” 刘诚:“我看刘安梁老小儿他们去小六队山坡子上了。” 华子:“小六队那些地,最大的面积三亩,最小的不到二分地。没法种,我就琢磨干脆退耕还林算了。那些地种点刺老芽、刺五加、五倍子啥的。我要不当这个破村长早跟过去了。” 葛长缨:“野韭菜沟也得有人瞎搅和,这条路也怕没那么顺利。” 华子:“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把村官儿交出去,把这条道包下来。谁搅和我就叫谁管我叫爹!” 华子的长条桌上放着几种植物的根茎,楤木、刺五加、五倍子、白芍…… 葛长缨推门进屋了:“华子,你以前就答应我,搬到蘑菇崴子屯儿来。我不怕那破木桥,在东岗子批给我一片房场。” 华子:“野韭菜沟那些人不愿意修道?” 葛长缨:“既没钱又不愿意出力。” 华子:“不奇怪。修那么长的路是一个二十几户小屯儿能干得了的么?” 葛长缨:“当个小屁村官儿,人模狗样儿的。当山货经理虽然累点,可实在呀。我们一家母女俩都穿上新衣服,现在还想盖新房呢。” 华子:“我不想当官不想当村长,这谁都知道。你是一心想当官儿,屁颠屁颠儿这么多年……” 葛长缨:“就是这么多年,我才没心思了呢!你才多大?男人,还不到三十。我一个老娘们儿,带着孩子快四十了。自个都没活明白还管别人的事儿,我傻呀?把粮食山野菜变成钱,我才知道你为啥不愿意当官儿。他奶奶的,这是十来年猫在大山旮旯算是白活了。我就搬出来跟着你!” 华子:“我这个村长一时半会儿推不掉。从你们野韭菜沟回来,有些事儿我也没想明白。你先带着那些娘们儿,谁愿意跟你干就带着谁,只要赚钱了他们得求着你!” 葛长缨:“呵呵,太好了。哎,你可多加小心有人要传你贪污!” 华子:“传我贪污?” 葛长缨:“是啊。村委会盖不盖没人太在意。小六队儿那七家还眼巴巴等着呢。” 华子:“你刚才说,你不怕那破木桥。我怕,让他们告我才好呢。” 葛长缨:“你,啥意思啊?” 华子:“现在不能说,我得想想。”喜欢山精女人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山精女人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