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荣听说蔡香萍从生产队退出来,又被侄女康立芹打了,正在家生病。他去张家的腿更勤了。蔡香萍正躺在炕上发烧,他便坐在炕边嘘寒问暖,伸手摸摸烫不烫。 他正在屋里跟蔡香萍黏黏糊糊,张丽茹带着妹妹弟弟进屋了! “吃屎的玩意儿,你来干啥?”张丽秋问。 “听说你妈病了,我来看看。” 张梁子:“用他妈你看!滚出去!” 张梁子说着抓着康荣的衣领子就往外拉。康荣刚要挣扎,两个姑娘扑上来就是一阵乱打乱挠…… 康荣被张家姐弟的一顿暴揍,脸都被挠花了,根本没法见人。他要找地方说理去! 大队已经没人管事了,这小子一口气跑到原来的公社告状。主管民事的副乡长一听他叫康荣,立刻把退休在家的查公安请了回来。 查公安一番介绍,康荣自己才明白,自己依然是监外看管人员。他现在还欠蘑菇崴子屯儿生产队一千三百多元贪污款!加上利息,已经接近一千五百块了。如果到达两千,将再次被抓回监狱重新量刑!最严重的是此人曾经串通邪教首脑,蛊惑村民非法集会,诈骗钱财…… 那位乡长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敢说,仓皇回到蘑菇崴子屯儿。 康荣本以为公社要没了,大队也要没了,他的坏分子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可是跑了一趟公社,他才知道自己更加危险。他已经由坏分子变成了被监控的犯罪分子了。 他暗暗告诫自己,再不敢乱说乱动。还得继续忍着,藏着,蛰伏着。社会在不断的变,他盼望来一次天崩地裂,天翻地覆的大改变,让那些对头彻底灰飞烟灭。 他正躺在家里的土炕上暗自盘算,孙信义来告诉他,白书记通知他到生产队队部集合! 生产队队部?从分田到户,那个大院就被柳子富买去了呀? 康荣慢慢腾腾磨蹭到老生产队大院外面,只见院门口站着一堆人。 有侄女康立芹和孙信仁,还有窦保住媳妇儿田丫蛋儿,加上自己正好两男两女。 书记白凌云正在和柳子富争辩。 白凌云:“我们要用生产队队部召开批判大会,斗争邪教分子。” 柳子富:“你们爱哪斗哪斗去。这个大院现在是我的家,不招待这些人。” 白凌云:“柳子富,做为贫下中农,你应该支持大队安排的革命行动!” 柳子富:“你说这些我都不懂。我院子里都干活儿呢,没地方开会。你们走吧。” 白凌云急了:“柳子富,你别不知道好歹!根据调查,你和华凌霄也在大搞封建迷信活动。我要向上级汇报,你们也是邪教分子。” 柳子富:“我们搞啥迷信活动啦?” 白凌云:“你们没在卡巴裆沟修个小庙儿?” 柳子富:“你说的没错。不过华子说那是防火的。有人到卡巴裆沟拢火,华子怕引起山火,就弄了那个小石头房子。我俩已经盖了十三个那样的防火点儿了。华子可是国家护林员,这你不知道?” 华子从队部里走出来,把一杆大鞭子扔给柳子富:“柳叔,你往后站站。谁敢不经允许进院,狠抽!” 柳子富接过大鞭子,啪啪甩了两声响鞭,往后退了两步。 白凌云还真不敢硬往里闯。带着几个人讪讪地走了。 白凌云的批斗大会没开成,但康荣等四个人必须每天到大队部向她早请示晚汇报。 康荣现在是恨透了这个白大屁股!学习班没了,早请示晚汇报也早就没了。她又兴风作浪,让自己一天跑两趟…… 思来想去,这小子啪啪给了自己俩嘴巴!他奶奶的,怪就怪当时贪污了生产队的那点钱! 现在能克制白凌云的只有华凌霄,可是康荣实在不敢打华凌霄的主意,那个小流氓实在太难对付。 他悄悄地去了田淑云的家。 田淑云和李清华来到华子家,坐到长条桌边。 田淑云:“康荣今天找我,要出欠条,就是当年欠款的事。我没敢答应,清华就想拿住他。” 华子立刻警觉起来:“不能答应。咱们这个生产队现在有备案,可是生产队长不是法人。没有这个权利签收。何况咱们这个队长就当是咱们几家人认可,犯不着躺那混水。只有将来的村委会经过选举,乡县省备案才可以接受。另外,你接了这点钱就等于认可康荣是咱们队的社员!你愿意要他?” 田淑云:“我的妈呀。这个吃屎的玩意儿这么花花儿啊。” 李清华:“咋样?我就说他没憋着好屁!蔡大破鞋就是不能再要了!” 田淑云:“华子,你说蔡香萍。自己嘚瑟一圈儿没人要,还分家了。在家病着,连药都不肯吃。” 华子:“小梁子带着俩姐姐暴揍康荣,就是我出的主意。干得好!” 田淑云:“可是咱不能眼看一家人散了呀。蔡香萍是好放骚,可是听话,能吃苦。咱们在一起,她从来不落后。” 华子慨叹道:“清华姐,这就是田队长比你我都强的地方。有容人之量,凡事都留有余地。其实蔡香萍也很要强,就是男人跟干闺女跑了心有不甘,着忙找个比散花木匠更好的男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清华:“呸!好男人谁要她?吃屎玩意都是想白玩儿她。”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咱不能鼓励他跟儿女分家,对儿女也不好。就算分开土地,能否认母女母子么?小梁子是你家刘安哥的徒弟,张丽茹干的也不错。他们一旦分家咱们都不安生。” 李清华:“那你说咋整?” 华子:“她出去嘚瑟这一圈儿实在太好了。股份归到梁子名下,她今后干活儿按日记工挣钱。咱们开支给梁子和张丽茹,她就再也别想嘚瑟了。” 李清华:“那行,听你们俩的。淑云姐去告诉她吧。” 华子:“最好你去。她跟淑云姐不错。淑云姐要专心生孩子,养孩子。这些事儿得你出头张罗。” 田淑云:“那康淑君咋办?” 华子:“哼哼,孙信义每年给她五十块钱,再加上队里的收入,美得不知姓啥了。她退股不就是仰仗这些么?先别管她,快现原形了。” 李清华:“现原形?” “孙信义、白凌云完犊子了。还哪来钱给她?既然退社,谁还帮她收地?等着瞧吧。” 田淑云:“华子,她是大妞二妞的亲妈。难道你不帮她?” 华子:“要不是我将就,大妞早就不搭理她了。二妞现在只认柳子富。淑云姐,我给你把把脉。” 华子在长条桌上号着脉,不仅喜形于色。他又反复诊断两三次问道:“例假正常么?有没有痛感?” 田淑云:“正常。已经不疼了。” 华子一拍桌子:“哥们就是一个好大夫!该进行下一步了!”他站起身走进西屋,拿出几样药材。最后拿出一只盒子,犹豫良久,才拿出一支黑紫发光的灵芝。 田淑云已经看出他的犹豫了:“华子,这是灵芝,很珍贵哦。” 华子:“无所谓。只要你别老是拿我当儿子,我他妈认了。” 李清华:“哈哈哈,她又不用你养老,你就当她儿子呗。” 华子:“你扇一边儿去。他要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儿子,何必费这劲。五天以后,你到我这儿来取药酒。让姐夫每天一酒盅儿。对了,必须早晨喝。” 田淑云:“药酒不都是晚上喝么……” 华子:“这是锁阳壮肾酒。晚上喝完了,你俩一阵瞎鼓捣,那点药性都白费了。” 田淑云:“华子,这种药酒是不很贵呀?” “你别管。先想你们的孩子。” 田淑云、李清华连拉带拽,推推搡搡,把岳友国弄进了华子家的院子里。 华子满腹狐疑迎了出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清华:“这个人太犟了,说啥也不到你家来。” 田淑云:“犊子玩意儿,不知道好歹。你要不想要孩子就别过啦!” 华子:“老岳,淑云姐的脉象特别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还得喝点药酒。药酒不是随便乱喝的,我得给你把把脉。” 岳友国“嗯”了一声,跟着李清华进屋了。 华子反反复复给他诊了四次寸关尺脉搏,越来脸色越难看。田淑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难道丈夫身体还是不行? 华子诊脉之后冷哼一声说:“淑云姐,我已经五年没行医。你们是三年前柳青青带着去省医院检查的吧?” 田淑云:“有三年多了。” 华子:“当时检查的诊断病例和方子还有没有?” 田淑云:“都在我家柜子里。” 华子:“你回家都拿来我看看。” 岳友国突然站起来:“我不看了,不要孩子了!” “坐下!”华子怒吼道:“再敢动一动老子弄死你!” 岳友国吓得又坐到椅子上,田淑云跑了出去。李清华愣眉愣眼:“华子……” 华子站起身:“你看着他,我去取药。” 田淑云把以往的病例都拿过来,华子又皱着眉看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药酒拿出来。 他把药酒放到桌上:“姓岳的,看在田淑云的面子,这种酒我本不该要钱。可是你干出这种事而来,我就不能惯着你了。从明天起正常下地干活儿,少出一天工都不行!酒怎么喝你老婆会告诉你。一共五斤药酒,五百块钱必须由你出!”说着把病例药酒推给岳友国:“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岳友国也没敢多说什么,拿着药酒、病例匆匆走了。 华子长叹一声,对坐在椅子上:“唉——” 田淑云:“华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得跟姐说呀。” 李清华:“刚才我就要看你变颜变色,老岳今天也反常。” 华子:“这个老岳……,我以前就断定他是心病。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了!你们俩是自由恋爱?” 田淑云:“是啊。我俩都是瓦盆窑一队的。不念书以后我俩就在一个队,结婚第二年就跟着王家一起搬到蘑菇崴子屯儿来了。” 华子:“他跟我说过曾经采老牛肝从树上摔下来。” 田淑云:“有过一回,不过没啥大事。在炕上养了两天就好了,那以后我就不让他跑山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华子:“他的生理机能绝没问题,跟所有男人都一样。” 李清华:“啊?!那他为啥这么多年一直说有病不能生孩子?” 华子:“你爹——,大集体那时候惯的呗。借了白家的光,一直在小队当保管员,不用出体力干活不说,还好吃好喝日子好过。那时淑云姐在合作医疗日子也风光。农村医疗条件落后,他俩也搞不清到底谁的毛病。直到联产承包的第二年,咱们赚钱了,条件好一点了,柳青青才带他们去省医院。那时的诊断他就一切正常,开的不过是些营养药。可是回来春播,他就吓住了,活太累!大家都不歇晌在地头吃饭,淑云姐、蔡香萍她们甚至爬着干活,他就继续说自己有病。” 李清华:“这他妈是什么犊子玩意!” 华子:“问题是他明知道自己没病,媳妇儿呢想孩子想的发疯要借种!结果自己快憋得发疯了。一股妒火,逞干吧强,把自己真的弄吐血了。他怕我看出破绽,所以说啥也不肯让我号脉。可怜淑云姐,人长得高挑漂亮,能干活儿、能包容,这么多年里外张罗,还得被他挤兑……” 田淑云气得一摔药包:“我他妈不要孩子了。我不跟他过了!” 华子:“淑云姐!你坐下!我也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继续骗你我良心过不去。说了真话我怕你真的离婚……” 田淑云:“你放心,我姓田的绝不纠缠你。这么多年,我实在跟他俩够了!” 华子:“话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么多苦日子咱都熬过来了,离了婚怎么办?你看大山旮旯还有好男人么?再说你自己,费了多大劲才调理好了,不能前功尽弃呀。” 田淑云:“跟这种人生出孩子也得又阴又毒……” “你看看小梁子,柳二妞就能明白。小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田淑云:“那种药酒是不很贵呀。” 华子:“不便宜。我戒医之前就知道胡闹,常常拿狗鞭糊弄事儿。这是我第一次用真真正正的鹿鞭。” 田淑云:“我去要回来,不给他喝。” “别别。淑云姐,咱们这么多年一直处的不错,我都看你面子。说是要钱,就是给他个惩戒。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只要你能如愿抱上自己的孩子,我华凌霄重出杏林就值了!” 田淑云痛哭流涕,给华子跪下:“兄弟,姐姐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当初就不该把你拖在破鞋小队。” 华子连忙把她扶起来:“破鞋小队有什么不好啊?以前人们都看不起,现在他们高攀不起!”喜欢山精女人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山精女人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