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正他的脸,“听到没有?” 可她明明只比他大三岁。 灵愫说无所谓。 指腹揩走他耳垂上的血珠,抹到他的手腕上面。 她问他的感受如何。 灵愫笑道:“是么,那你抖什么?” 阿图基戎的脸忽然红了,小腿支起,“你,你快起来。” 她把身俯得更低,手在他急促起伏的胸膛前乱点。 他意外实诚,“没有人,但有蛊虫和毒蛇。蛊虫没驯好时,会到处乱爬。毒蛇也是,想与我搏斗,将我缠死。” “我要回去了。”她拍了拍他的脸,“别再惹我了。” 这一屁股坐得实。 他的嘴巴无助地张了下,双眼翻起白。 后来再一想:噢,十八岁的苗疆青年,□□比金刚钻还硬。 灵愫笑嘻嘻地起身,“少主,你自己收拾下吧。” 灵愫朝他走去,“你不道德啊,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他气笑,“你可真是饥不择食。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随便地把人家给办了?” 阁主白她一眼,“聪明小孩都知道下雨要回家跑。你呢,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要回家。再说,不是让你不要出去么,你怎么又偷偷溜出去了?” 她说苗疆真是邪乎,“该不会真的有鬼神吧?” 灵愫:“怎么定义‘太狂’?” 说起这事,阁主就觉好笑。 灵愫笑眯眯的:“你猜我那天为什么偏要去校场?你以为我真是去练武?放屁,我明明是去打探禁军实力。看他们实力那么弱,我就鼓足了要杀皇帝的勇气。” 阁主虚虚地牵起她的手,见她没太大反应,就慢慢把手扣紧。 沉庵、蔡逯、褚尧等人,都曾不止一次地朝他挑衅。 现在,能不用任何理由就能与她牵手的,还只是他。 他主动示好:“这是我们的新家。” 在苗疆,能住独栋苗楼的,不是有钱有人脉的富豪,就是备受尊崇的蛊师。 灵愫眼前一亮又一亮,问阁主:“哥,说一说吧,你为博我一笑,豪掷了多少钱?” 可在灵愫拍巴掌叫好之前,他又神秘莫测一笑,“不过,用的是你的钱。” 她的声音发涩,话头一转,“我觉得吧,住原来的老破小就挺好。要不我们还是搬走吧,把钱退回来。” 他说:“骗你的,这钱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你知道的,苗疆女尊男卑,男子成婚,要分别备好聘礼和嫁妆。” 拿嫁妆买楼,也就算是他嫁给她了。 她懂不懂并不要紧,爱她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不需她反馈补偿,她只负责享受爱意就好。 他走进灯光暖黄的屋里,把四菜一汤端到桌上。 灵愫的眼神暗了暗。 她都懂,但总会装不懂。 灵愫又踏上寻亲之路,这次是带着阁主一起去。 住持是位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阁主介绍道,那是道宣高师,约莫在二十年前自中原来到苗疆,此后一直在这座元音寺诵经讲理。 道宣高师却叫住她,“施主,我观你有禅相,想你有不得结的心事,可否听我说几句话?” 道宣递给她一碗粥,“禅理讲,人生有三重境界。一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二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三曰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施主,你以为,你处在哪一重境界?” 道宣却不理,捻着佛珠,静静等她的答案。 她很有自信,想着凭过去二十年的经历,她应该到了第三重境界。可在高师面前,总得谦虚一下。 道宣摇摇头,“施主,你是在第二重境界。你否定、质疑这世间的一切。” 这话里的寓意不大好,让灵愫听得心里一咯噔。 阁主心沉:“其实,我倒觉得,他说得也有理。” 再加上,她来了苗疆后很是离经叛道,差点把苗疆的巫蛊风俗都给忤逆完了。 他扯住灵愫,“答应我,以后行事千万要谨慎。” 她也曾信过诸路神仙菩萨,还供过邪鬼,那是在家里刚被灭门的时候。 她也曾跪过皇家,寄希望于皇权,希望万人之上的皇帝,能给易家翻案。可那有什么用?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家从不关心百姓的死活。 她早就认清,自身强大比信神尊佛重要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