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你说要带我来苗疆,看你那架势,我还以为整个苗疆都被你掌控住了呢。结果现在,连找个住处,都得跋山涉水……” 他把杀手阁转让给了枕风楼楼主,带了一大笔钱来到苗疆。但如今初来乍到,苗疆闭塞原始,再多的票子金银,也没有人情好用。 他爹娘走得早,虽有一堆亲戚,但因他常住中原,早跟亲戚不联系了,所以如今亲戚待他,如待普通人无异。 除去那个尚未见面的亲人,她就再没有其他亲戚了。而他,有还不如没有。 抬眼看,山里雾气弥漫。白森森的雾气笼罩在黑压压的树林上空,气氛诡谲。 阁主将蛇形银牌拿给守寨人看,守寨人没做阻拦,但态度也称不上热情,大致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找空置房屋。 此刻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苗疆是有些邪乎劲在的。 才来苗疆不到一日,她就已亲眼目睹苗人赶尸与下蛊,一些意外简直令她防不胜防。 蛊苗一族善养蛊,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养出上等毒蛊。大多数人,只是会下一些不痛不痒的蛊。 将不同蛊虫放置在一个罐子里,滴入特殊血液,令蛊虫中毒并互相厮杀。最后剩的那一只蛊,会逐渐变异成与金蚕外形一样的虫,是为“金蚕蛊”。 这蛊喜欢睡在铁锅里,为避免误食,养蛊人家会在铁锅内置水,避免误食蛊。 一则是,若房屋屋梁四处不结蛛网,则表明有蛊。 而现在灵愫与阁主进到的这间空置房屋,完全符合这两条。 阁主掬了捧门口沙地里的土,刚掬起,沙土忽然消散。 至于是谁提前进来收拾,又是谁特意留下能监视并控制人的金蚕蛊,他与灵愫心里都有数。 夜深时,灵愫睡在一张小床上,阁主睡在另一张小床上。 俩人欲哭无泪。 灵愫翻过身,不搭理他。 这就是饲蛊的代价。 只是经过今日这事,他发现,他体内的蛊和他的身体融合得太好了。 他扯来绕耳的银链子把玩,不禁想到那个不礼貌的外来人。 她割下他的头发的那一瞬,他体内的蛊虫在疯狂叫嚣。他的心被蛊虫叫得烦,心跳加快了些。 阿图基戎嗅了嗅指尖,仿佛还能嗅见她身上特有的一股冷香。 这个苗人与汉人结合生出的杂种,这个背叛苗疆的叛徒,竟还有脸再回到这片土地。 但说苗语时,岑青却向他挑衅。 是你的就是你的呗,谁稀罕。 阿图基戎的眸色变深。 但现在,这个中原姑娘果断地割了他的头发,她看到了他小辫散开的凌乱又脆弱的模样。 更不能忽视蛊虫的暗示。 待泡完药浴,阿图基戎换了一身靛蓝色的花鸟纹对襟袍。 下属禀,那俩人已入住苗寨。 静谧的夜里,忽地传来一道清脆的银铃声。 -------------------- 感谢追更~ ===================== 将此蛊种在对方身上,若对方动情,蛊则每月发作一次,唯有下蛊人特制的解药能解。 各种细微的声音都夹带在风里,因此苗疆的夜晚并不算静悄。 阿图基戎蹲到床边,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外来姑娘。 外面的人都对苗疆抱有好奇、恐惧甚至敬畏,但她并没有。 她完全不信苗疆的信仰,甚至离经叛道、毁神灭鬼。 目睹年轻妇人不能与年长妇辈同坐一席,否则会被视作“传播晦气”的规矩,她朝那顺承陋习的长辈比了个中指。 甚至轻狂气盛地挑衅他,说打架从没输过。 外面的人,都似她这么有趣吗? 她是目前为止,他认识的独一无二的另类。 谁让她拥有足够强的能力,竟能近身割掉他的头发。谁让他觉得她有趣,不想杀死她,只想与她结成一段情缘。 倘若动情后,她敢找其他情人,那他会让她尝尝情蛊发作的滋味。 他拖起手腕,一只蛊虫窝在他手心。 “喂,你又想给我下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