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逯问阁主:“她这是怎么了?” 喂完药,灵愫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些。 吃完药,又熏了会儿安神香。很快,灵愫就悠悠转醒。 看着她慢慢变好,蔡逯忽然体会到了“把孩子养得健康长大”有多辛苦。 要说她可是真的敬业,即便病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要给蔡逯多说些好听话,好让蔡逯没心思去查她的病因。 现下眼一眯,眼瞅着又要睡了过去。 得在清醒状态下吸些安神香,头才不会一阵阵地疼。 他拿小手巾给她擦脸,下手重了,她就轻声说疼。他擦得慢,落在她脸上痒梭梭的。 他说好了,马上就好。可还是擦了很久。 他还是轻声细语地说马上就好了。 不一会儿时间到了,褚尧扑灭香,“可以让她睡了。” 蔡逯抱着她,在长凳上坐了大半天。 蔡逯的确像是变了个人,或者说,是灵愫亲手改造了他的形象。 褚尧是医士,他非常清楚,病人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身体会对应出现什么症状。 他承认,脑补别人的这种事很无耻,很失礼。但这分明又是摆在明面上,显而易见的事。尤其是蔡逯还经常来医馆里批发鱼鳔与一些男用避孕药物,令他想忽略都难。 这是种很微妙的心理,倘若蔡逯幸福得无法无天,那褚尧会在对比之下,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何其无趣。 蔡逯留了个心眼,知道褚尧忌惮灵愫,便不打算说实话。所以他回:“微信微信,微微相信。” 说是微信,可蔡逯的行为却像是无脑相信。 他只能枯坐着,而蔡逯还可以抱起她,去俩人温馨的家里暧昧。 灵愫的失忆病已经遏制住了,但因失了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缺失了哪段记忆。好在人都还记得,功法也还在,她就没再多管。 小少爷走了,她接的这桩任务也结束了。她闲不住,便想去北郊给谢平打个下手。 谢平也是聪明人,知道当老板和当店员的要干的活不同,所以他招了几个能干的新店员,把美食铺经营得风生水起。 灵愫去到北郊时,谢平正戴着头盔,指使着工友干活儿。 灵愫喊了声他的名字,“过来吃饭,我给你带了份卤肉饭。” 俩人坐在脚手架上说话。 这是在说很久之前,谢平把夹给蔡逯的卤肉块又夹回了自己碗里。 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了,各自朝前走,尽管走的路不同,但终究殊途同归。 易灵愫还是那个易灵愫,不会因为跟蔡逯睡了,被他精心照顾了,就不算计他,就不阴他渣他了。 “最近蔡逯开始怀疑我的杀手身份,他不相信我是阁里最差劲的杀手。”灵愫说,“我有个应付方法,需要阁里所有同僚陪我演一场大戏。” 阁主毫不留情地提出质疑:“你想让大家配合你,那大家愿意配合吗?就算愿意配合,这么多人一起做戏,你又怎么保证中间不出差错?” “拿谁的钱?” “别装,我知道你兜里有钱。”她说,“之前你不是组局和刺客庄谈成了合作吗?刺客庄可比我们杀手阁有钱多了,你把谈成合作的那笔钱拿出来,够用。” 她不回话了,用那双单纯无辜的狗狗眼看着他。 这就是她一直装乖的好处。 最后还是阁主先败下阵来,“说起刺客庄,啧,最大的变数就是那个人了吧。” 灵愫笃定地说他肯定不会出现,“去年十月,他去刺杀一位朝臣,但却被朝臣养的死士反将一军,身负重伤撤退。听说丢了大半条命呢,他的伤又一向好得慢,这次肯定不会出来捣蛋。” 杀手阁的任务对象是江湖上的歹人,百姓里的败类。拿钱办事,但从不杀好人。因行事还有些底线,所以会跟朝廷有合作,负责缉拿逃犯。因此形象也更光明些,更受百姓欢迎。 灵愫的那任情人,是刺客庄里出了名的“疯犬”。 不过她很快将此事抛在脑后,当下最重要的,是组织同僚们赶紧排练一场大戏, 她要大家排挤她,看轻她,不服她。钱一给到位,大家自然没有怨言。 盼天盼地,他终于盼来了这场年会。灵愫提前告诉他,此次年会她已经被内定为“最勤奋杀手”,届时奖金一到,她立马能搬出去住。 此次年会评各种优秀称号时,允许各杀手带亲友团进阁,一方面是为了年会效果,人多热闹;另一方面,也能向外人宣传杀手阁的形象。 他亲自选定了巨型横幅的面料,又请书法大家在横幅上写字,又向哪位皇子借来上好的印泥印章,盖在横幅上。 最显眼的一行字是她的名字。 名字下面又是一行字。 底下分条列着去年她接过的所有任务。 乍一看去,任务不少,但其实做成功的不多。只提做没做,不提做成功与否,这是蔡逯的心机。 至于亲友团,他先邀请了褚尧来充当团里的一员。 去就去吧,蔡逯没再说什么。 蔡逯说,因为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