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逯调整呼吸时,灵愫把头一扭,朝那放暗处递口语。 -------------------- 照顾 她确信褚尧能破解她的口型,隔了段距离,她看不清他的反应,也并不在乎。 俩人肩靠肩坐在马车里回程,蔡逯把头歪在她瘦削有力的肩膀上,声音囊囊的,像在水里泡过。 灵愫低声说没事,“承桉哥,今晚我留下照顾你。” “你这姑娘,怎的一点都不矜持?” 她只是笑,解下外罩,披在蔡逯身上。 她用轻佻的语气说着真心话。 蔡逯说是啊,他是傻子,“否则也不会跟你一块在外面胡闹好久。” 蔡逯慢慢阖上了眼,半昏半醒间,感觉到他们依偎得很近。 她的声音里泛着心疼,“承桉哥,赶快好起来吧。” 蔡逯已经没力气说话回应,只是轻微晃了下脑袋,与她贴得更紧,用肢体动作告诉她:不怪你。 车夫轻声问灵愫的想法,“是要去北郊,还是要去衙内的私宅?” 这一路走得很艰难,先是霜雪堵路,绕道而行;再是车轮不稳,歇脚修车。 车夫:“我再去找个小伙计,跟我一起把衙内搀到屋里。” “可……” 姿势是很浪漫的姿势,只不过现在是一个文弱小姑娘抱起了一个虚弱硬汉。 蔡衙内真是找了个好女友。 “抱歉啊车夫大哥,我家承桉哥的腿有点长,不好抱。” 说是辛苦,其实也算不上有多辛苦。 尤其是蔡逯病倒后格外听话,照顾起来非常省心。 这座私宅的风格完全出人意料。 这时清净倒不好,坏就坏在没多少物件能用,连治病的药都没有。 老管家不放心,“姑娘,外面天冷,路也不好走,你先在客房里歇一夜,这些小事让下人去干就好。” 老管家心里感动,拗不过她,便给她指了段路,让她去附近某家医馆拿药。 顶着寒风去医馆的路上,灵愫琢磨着这家医馆的背景。 蔡逯也有个医生朋友——褚尧。 医馆坐落在山脚边,雪压屋顶,馆前是一片清幽竹林。馆门旁凿了扇方形窗,窗纱后面是片暖黄烛光。 这是今晚俩人第二次相遇。 他大概是没想到来人是她,起身朝她走来。 声线低沉优雅,身姿颀长矜贵。 灵愫说:“褚大夫,我家承桉哥着凉发烧了,麻烦你给他抓几方药。” “你认识我?” “褚大夫不也认识我么。” “你好啊,褚大夫。我叫易灵愫,是个略有本事,略有人脉的杀手。” “‘略有’?易姑娘,你这话实在说得谦虚。” “你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褚尧说,“你想做什么?” 灵愫两手交叉,撑在下巴颏底下。 她朝褚尧的手腕吹了口气。 褚尧嫌脏似的,拿手帕狠狠擦了擦手腕,擦完把手帕扔到了渣斗里。 “恬不知耻。” 灵愫笑得更灿烂,把几吊钱甩到桌面,拿起药方,朝馆门走去。 他在盥手,用皂液洗了一遍又一遍。 欠收拾。 蔡逯睡睡醒醒,翻来 灵愫喂他喝了碗药汤,药见效慢,她见蔡逯没退烧,又冒着风雪,“腾腾”跑出去一趟。 见他醒了,灵愫舀起一勺汤直往他嘴里塞。 “我跑到集市那边,向卖鱼婆求来个退烧偏方。”她气息不稳,说一句喘一口长气,“葱须,白菜头和芫荽根下锅熬汤,喝一碗病就好了!只是宅里没有葱,我就跑去挨家挨户地敲门问他们要葱。一个不小心,就……就左脚绊右脚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