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温景宴闭着眼睛,路边照射进来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窝和鼻梁在光影下更显深邃。 温景宴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和他说话都得提前打几个版本的腹稿,闭上眼睛看不见他眼里总含着的笑意,更是冷冰冰。 闭着眼睛的人突然开口,宁江泽方向盘差点没握住。他以为对方说梦话,又转头瞥温景宴一眼。 对方眼神困倦的看着他,说:“看路。” “……好。” 谈舒文第一次恨自己和宁江泽住得近。他熬夜修改审稿领导明天要用的新闻发言稿,才躺床上没两分钟,宁江泽的电话便打来,问想不想和他共度春宵。 “宁哥,”静了几秒,谈舒文下床去开门,说,“你这样,我害怕。” 十分钟后,谈舒文坐在岛台吃烧烤,给自己开了罐冰啤,骂宁江泽:“活爹。” “没想到你还真好意思问。”谈舒文给他也开了罐酒,目光在宁江泽脸上停留了片刻,说:“你是不是有事儿?感觉挺亢奋。” 谈舒文了然地点点头:“那我理解你大半夜这些神经兮兮的行为了。” 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朋友,就没谈舒文不敢说的。宁江泽高三没和他一起考到言大,在原城大学学的影视编导。 不过在今晚破裂了。 谈舒文悠然自在地撸串,看着宁江泽即将夺门而出的背影,扬声说:“就在这儿睡呗,还回去呢?” 进家门就把外套脱了扔洗衣机里,宁江泽扯住灰色圆领卫衣和白色内搭的后领,一起往前拽下来一起丢进去。 手搭在黑色牛仔裤腰间时顿了一下,宁江泽撩起眼皮看向洗衣房那扇开着的大窗——对面楼恰好也有人在晾衣服。 宁江泽:“……” 但他面上不着声色,淡定得一批。 尴尬的情绪久久环绕着,宁江泽丢脸丢到恨不得把墙捶个凹凹。直到去浴室洗完澡,那股忍不住背着行囊换个星球生活的冲动才散了点。 收拾得差不多,打算躺床上玩会儿手机的时候,手机不见了。 操。 折腾到四点,终于放弃找手机,宁江泽躺平了。 翌日,谈舒文哈欠连天,赖床半小时,最后花三分钟火速洗漱完,准备去单位吃顿早饭。他一开门,和家门口站着的人打了个照面。 宁江泽眼下乌青,手臂环胸靠着墙,淡淡地瞥向他:“早。” 宁江泽懒得和他计较,比回自己家都自觉,绕开谈舒文进门:“我来拿我的手机。” 宁江泽单手扶着鞋柜,大脑宕机半分钟后,在谈舒文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目光中回了自己家。 谈舒文:“……” 手机被摧残得开不了机,浸泡清洗三次,不报废也难。宁江泽把电话卡取出来,思忖片刻,打开电脑给雄哥发消息说明情况。 为了加快进度,雄哥说下午两点节目组那边会安排人到家里安摄像头取素材,差不多也是算拍摄。 「1:搭档定了?」 宁江泽没看,前天发过来的时候他掠过一眼,直接忽略。 「雄哥:……行了,歇歇,别翻聊天记录了。那边出了点情况,这人退出了。」 同时正面宣扬国内医疗体系。 搭档也不是全部用的演员,宁江泽听雄哥说,郑放安的搭档好像是此次合作医院的医生。 导演昨晚也给他打过微信视频,未接提醒下,有两条简单解释这一系列问题的消息。 不清楚节目组为什么选中他,宁江泽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去,之后知道要与郑放安共事,更是抵触。 时间忽地又闲余起来,宁江泽在家等洗衣机的衣服洗好,放进烘干机之后才拿上车钥匙出门吃早饭,顺带买手机。 吃饱了扛揍 揣着一张电话卡只能联系鬼,他莽夫似的直奔医院,在一楼自助挂号机上看见温景宴今天出 宁江泽到诊室外晃了眼,对方把一头长发挽起来用鲨鱼夹固定在后脑勺,口罩挡住他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半垂着看着病人的病例。 “给温医生?”护士见怪不怪,摇了摇头,“我们不能收病人的东西,还请理解一下。” 解释一番,护士拿过来放在一旁,留了宁江泽的名字和号码,说:“我中午交给他。” 护士扯了下口罩,脸上浮现出一抹的薄红,匆匆看他一眼:“不用谢。” 章桥今天不坐门诊,他提着一个保温盒出现在门口,二流子现身说法似的往门边一靠,右脚脚尖搭在左脚边,朝温景宴扬下巴吹口哨:“美女,咱们科不兴废寝忘食那一套啊。” “我是我是。”章桥想起上次和人一起去上厕所那次,乐道,“你不是美女,你掏出来比我们整个医院的男同志都大。” 章桥:“干嘛去?” “合着我站半天你没看见我提着的保温盒啊?”章桥说着把他妈刚送来的鸡汤抄手提在温景宴晃晃,“土鸡汤煮的抄手,我妈刚送来。我第一个想到你,对你没话说吧?大闺女。” 一头乌黑顺长的头发,章妈妈错把他认成了女生,从后轻轻拍拍温景宴的肩膀叫了声闺女,问章桥在不在这间办公室。 “你自己吃。”温景宴说。 温景宴不会因为别人拿性别开他的玩笑而生气,他只是单纯的想让章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