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缙侧目看她。 “你看起来很开心。”谢云缙又道。 莫绾的日子平静充实。 第二年清明节，她从汾州回村里上坟，香火纸钱白菊备齐去给谢峤扫墓。公墓四下清幽, 莫绾仔仔细细把墓碑四周杂草除干净，抹布擦拭了一遍碑面。 清明节过完，正准备返程，接到谢云缙的电话, 说他也想过来看看谢峤。莫绾只好又等了一天，等谢云缙到村里了, 两人再次前往墓地。 莫绾开着电动车，谢云缙坐在后座。 他坐得笔直，宽阔背部挺拔如纸裁, 核心力量稳沉，始终和莫绾的背部保持一拳的距离。 “好。”谢云缙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间。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电动车的？”谢云缙问道。 “这么厉害？” 缥远悠长的记忆丝丝缕缕浮现，莫绾继续讲：“买回来后我和谢峤就在院子外面学，一个骑，一个扶着后架，一天就学会了。那时候村里的孩子只有我有自行车，我骑车载着谢峤，沿村子一圈圈绕，大家都很羡慕我。” “不，他们不羡慕谢峤，谢峤家是村里最穷的，穿得很破，大家都欺负他，没人羡慕他。” 莫绾毫不犹豫道：“不会的。” 他这话一问，莫绾若有所悟，没有人羡慕谢峤，这些话是谁日复一日灌输到她耳中的？ 莫绾尚未回话，谢云缙猜了出来，道：“是谢峤自己说的吧？” 谢云缙：“他性格就这样，我带他回谢家那些年，他也这样子，很敏感。” “这和你没关系，这种事情还得自己开悟才行，别人的开导是没用的。” 到了墓地下方的小平地，莫绾停下车，提上谢云缙带来的祭品和白菊，带他从小路上去。 两人蹲在谢峤的墓碑前，谢云缙上了一炷香。莫绾打开谢云缙带来的红酒，倒在碑前的小瓷杯里。 看莫绾悠然自适的模样，谢云缙心里也舒缓了，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迈不过这道坎呢，你们从小认识，又在一起这么多年。” “挺好。”谢云缙摆弄了下碑前盛放的白菊，“和你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舒服。” 她用水浇灭烧纸钱留下的火星，敲了敲墓碑：“强子，我们走了，有空了再来看你。” 在村里留宿一晚，第二天返回汾州，谢云缙也跟着她回汾州，在汾州住了将近一个月才离开。 莫绾道：“他是强子的小叔，关心一下我也挺正常。” 莫绾：“妈，你想多了，我和他就是朋友。” 莫绾作为整个工程的开发商，很少亲自开挖掘机了，但依旧每天在工地里守进度。 仔细数来，她都多少年没和邱盛联系过了。 邱盛也同意了，收拾行李和莫绾告别，说自己回去拿到毕业证了再回来。 他后来给莫绾发过消息，说自己顺利毕业了，正在伦敦一家艺术馆工作，有机会就回来看她。但至今没回来过。 “在美国，拉斯维加斯，随便混日子呢。”邱盛的声音没变，照旧慵懒没调性，尾音懒洋洋地拖长。 “这些天正打算回呢。”他笑声爽朗，“就怕回去了找不到工作，所以给你打个电话，想要投奔你呢。” “工地干活太累了，我给你当保姆呗，和当年一样。”他还是没个正经。 邱盛笑出声，轻轻咳嗽，嗓音严肃认真了许多：“好了，不和你闹了。这次联系你，是有正事呢。” “和谢峤有关。” 邱盛还在笑：“你不希望他死？” 邱盛长舒一口气：“很遗憾，他确实死了。他自杀前拜托了我一件事，他留了笔遗产给你，让我在他死后一年再把遗产给你。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担心那时候谢家的人会找你麻烦。” “一大笔钱，有律师做了公证的，你放心，这笔钱绝对干干净净。”邱盛语调不紧不慢，很认真，“我后天和律师回国，把这笔遗产给你，我们见面再详谈。” 带来了一个保险箱，箱子里全是遗产相关文件，全是英文版，上面有谢峤的亲笔签名。 莫浔从华盛顿回来，找了专业的律师朋友帮她看文件，这确实是谢峤留给莫绾的遗产。 她需要得到美国走一段复杂的流程，从遗产中扣除遗产税，才能拿到这笔钱。 扣除了高额的遗产税外，一共是十六亿美元。十六亿美元，差不多一百一十七亿人民币。 当时谢氏资金链断裂，估计就是谢峤自导自演，他是真一分钱都不给谢家人留。 而且这笔钱也不是谢家的钱，自当年谢峤争到了谢氏集团，他就是集团唯一的掌权人，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经营公司，他是唯一的老板。这笔钱就是谢峤的，莫绾没有要分给谢家人的道理。 莫绾问邱盛：“你现在生活怎么样，需要找个工作吗？”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好看。” “这个想法挺好。” 他提前联系好当地小学校长，说明要支教，校长非常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