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焦急对谢峤道：“强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十分钟就好，十分钟我就回来。这餐再不送就超时了。” 邱盛没招，给莫绾丢了个眼神，扬扬手里的餐盒。 谢峤收回脚，脸上惊现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莫绾会为了一个男模训斥他不懂事。 她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人，嘴笨，每次和人辩解都要费好大力气，可她还是一遍遍面红耳赤为他洗刷冤屈，哪怕被人嘲笑了，依旧义无反顾。 谢峤木在原地发怔，还在为方才莫绾的话而结舌，自言自语嘀咕着：“我不懂事？我闹事？”，简直讶然又委屈。 “好。” 几分钟后，莫绾细汗漫脸跑下楼，邱盛已经送完奶茶，回到电动车旁等她了。莫绾小跑来到他身边，笑脸灿然，“你好快。” “强子真的是，太没素质了，我帮你说说他。” 莫绾跨上电动车，示意他上来，准时送完餐，她面颊洋溢着完成任务的轻松，语气也轻快：“你别怕他，强子他就是看着凶，实际上人很不错，对朋友都很仗义。” “肯定是啊，他真是个好人。”莫绾把车开起来，迎着风讲话，“你不用搂着我，我开车很稳，不会把你摔了的。” “你什么坐姿啊，能让排气管烫到你？” “哦，那是他小名，他就是叫谢峤。”莫绾没透露谢峤的原名。 可是，让她管他叫谢峤，隐隐又有巨大的疏离感，谢峤和她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有强才是。 “还好吧。” 莫绾听着他的话，在匮乏的成语中匹配到了一个词：挑拨离间。 俄顷，两人回到原地。 莫绾按住刹车，精准停在谢峤跟前：“我好了，全都没有超时呢。” 谢峤收起手机，锐利眼神冷箭一样投向车后座的邱盛，声线冷硬：“还不下来。” “把车停到里头的停车场去。”谢峤把保时捷的车钥匙丢给他，自己坐到莫绾的电动车上去，带有炫耀意味地搂着她的腰，“回家，我都要累死了。” 回到家里，谢峤环视四周，眉头越皱越紧，暴风雨在漆眸间酝酿，家里还算干净，但有些乱，好多东西都偏离了他离开前的位置。盆栽从茶几移到阳台上了，原本放在墙壁凹槽的台灯也移到了角落。 “对呀，我去上课，他白天骑我的车去送外卖，晚上回来给我做饭，顺带收拾家里。” 这时，门咔哒一声开了，邱盛开门进来。门是密码锁，莫绾告诉了他密码。 邱盛也不怒，一手捏着衣服，另一只手拿出保时捷钥匙，神情自若递给他：“谢总，车钥匙。” 邱盛只是垂下眼，缄口不言，任由他发脾气。 一个乖顺温良，一个气焰嚣张，在莫绾看来，完全就是谢峤蛮不讲理了，她眼珠子灵活转动，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瞥眼，轻咳一声：“我说句公道话，强子，你这脾气确实大了点。小邱人挺好的，很听话，天天帮我出去送外卖也不叫苦，你别这样伤了和气。” 莫绾好言相劝：“虽然小邱你出钱包了，但人家是男模，又不是包身工，你也不该总是这么不尊重人家。”，她指着邱盛白球鞋上的印子，“你看看，你把他踩成什么样了，人家都没说什么呢。” 他重重哼了一声，换了鞋往卫生间走，出来后利索收拾起家务，又开始拖地。莫绾忙对邱盛使眼色，悄声道：“你快去吧，别让他抓你小辫子了。” 邱盛快步来到谢峤身侧：“谢总，让我来吧，这些活该我来干才对。” 邱盛回到莫绾面前：“他让我回去，怎么办？” 莫绾暗觑弯腰拖地的谢峤，轻声叹息，转了身打开门，带邱盛出去。两人来到走廊，莫绾道：“你别介意，他就是那样，心眼儿不坏的。” “什么意思？” 莫绾神色柔和而怜悯，邱盛和她诉惨过家里的事，她是真可怜人家。低头从口袋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邱盛转了五十块钱：“送外卖的钱，不能全给我，也分你一 邱盛差点忍不住笑，面上还是镇定：“小年，谢谢你。”又从口袋掏出一张红色钞票塞她手里，“这个给你，你也不容易。” “不多，但希望你收着，礼尚往来。”正说着话，电梯上来了，邱盛跨进电梯里，挥手道：“我二十四小时在线，你有什么吩咐随时联系我，我是被谢总包养给你的，是你的人。” 莫绾返回家中，客厅里没见到谢峤的身影，卫生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走过去看，洗衣机在响动，谢峤蹲在一旁刷洗她的凉皮鞋。 “他洗不干净。”谢峤依旧冷得像表面结霜的金属块。 谢峤截话，幽幽道：“父亲是个酒鬼又爱赌钱，爷爷奶奶还瘫痪在床。” “生病的母亲，上学的妹妹，酒鬼爱赌钱的父亲，瘫痪的爷爷奶奶。”他嘲讽地冷笑，“男模的固定话术了，就是为了捞你的钱。” “怪不得什么？” 谢峤咬牙骂道：“死捞男，拜金！” 谢峤扯过毛巾擦手，两指夹过钞票, 扬头将纸钞对准吸顶灯反复查验真假。莫绾探过身和他脑袋凑脑袋一起看，道：“应该是真的吧。” “假的？不至于吧。”莫绾眼睛贴上去仔细探究，“我看着像是真的。” “我也没几个钱。” 莫绾被他鼓舞到，钱叠好放进口袋，蹲在水盆前和他讲话：“我们老师也说我是个潜力股呢，今天我们上机实操了学习甩土和破碎，老师还单独表扬我了呢。” 莫绾少有的话多，吸顶灯柔和光圈在她脸上找到了完美的落脚点, 给她染上一层光晕，“就说我是潜力股, 说我是我们那期学员里表现最好，上课最认真的，还让大家向我学习。” 小学到初中，她的成绩一直在吊车尾，永远被安排坐在后排，成为角落里轻飘飘的尘埃，好似一阵风都能她随意吹走。 老师甚至需要回忆好一会儿才想起莫小年是谁，只给出一个无关紧要的评价：小年啊，成绩就那样吧，不过孩子挺老实。 罕见的表扬，忽然成为两人委顿迷茫生活中的浪花，邱盛带来的不愉快暂时撇去，谢峤两眼放光追问：“还有呢，说具体点。” “这么厉害，那你是你们那批学员中的第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