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任在昏过去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她倒霉地被卷入了绑架,也福灵心至地明白了贾筱姿为什么上午行为怪异,她可能是已知悉自己最近身边不太平,所以贴身保护自己,不过贾筱姿为什么如此清楚,不用说,肯定与她父亲有关。( ) 一道熟悉的女音在傅任的身后响起,除了这道熟悉的女音外,周围声音好嘈杂,人声与川流不息的车声,她感觉到太阳很晒,脸颊发烫,双手好像被绳索给反扣在身后,自己不像是在平地上,坐的地方很小,腿部都压在有如石割的水泥上,双脚无着力点,稍微挪动下就会整个身体悬空。 傅任蓦然睁大眼睛,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在看到下方的宁县主河道时,竟然奇怪地松了一口气,她立即打量四周,她和贾筱姿被绑在连接宁河南北新建不久的大桥栏杆上,俩个人距离不近也不远,她身后的唐画一如当初见到时的模样,娉娉婷婷地穿着藕色裙子面带微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晃来晃去。 傅任继续打量四周,大桥两边都围满了紧张兮兮的人群,沿河一带人满为患,当然,不无意外停满了警车,还有救护车,傅铁男和任冉满脸害怕与担心地站在警车旁,她的表舅任重也在其中。 任冉见到傅任醒来,激动地大声叫唤“小宝,别怕,妈妈在这里,警察很快就能救你出来。” 任冉看见傅任狼狈不堪的模样,泪如雨下,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大桥中间的唐画“要是我女儿少一根皮毛,我管她是何人,照打不误!” 傅铁男紧紧搂住任冉,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模样,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傅任,无形中给予她力量。 贾筱姿同样被绑在栏杆上,她先一刻比傅任醒来,见到眼下被困的情形,简单表现出害怕,符合被抓来当人质的心情,不过她见到傅任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放松心神的模样很好奇,好歹后面那位始作俑者没有给她们俩堵住嘴,她可以问傅任“小师妹,你不怕?” 贾筱姿嘴角一抽,原来这丫头想的是这个,她不会告诉傅任,她们当然不会狗血地在高楼大厦,也不会在废弃的工厂,更不会在杳无人烟的旷野,只会在人来过往的大庭广众之下。 “啧啧,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有如此魄力,怪不得连侯爷爷也喜欢你。” “这位女士,还请你保持冷静,如果你不顾法制,那么我们将不予通知你家人,直接对你进行击毙!” 任重狠狠地一手拍在警车上,他抢过警员手里的扩音器,扯着大嗓门恫吓:“我要问候你祖宗八代!你父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害群之马!要不是看在你老子的份上,我早就想一枪毙了你!” 傅任听到了表舅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及傅铁男威严训斥表舅乱骂的声音,她眼角跳了跳,她表舅一向脾气火爆,见到表侄女受困与他人,肯定雷霆一怒,才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但是唐画的身份不一样,要是有心人听见这句话,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秋后算账,表舅职位肯定不保,所以傅铁男训斥地有理。 贾筱姿时刻注意唐画手里的瓶子,生怕她冲动之下朝她们身上一洒,于是努力说着废话,在边上吸引她的注意力。 唐画凉凉地看了贾筱姿一眼,贾筱姿被她不同于正常人的眼神一窒,稍稍惊得没有回话。 傅任不敢乱动,唐画心性不定,她一会儿看不出贾筱姿的性别,一会儿又能猜出侯彧肯定会来,她好像在清醒与糊涂之间游走,这种神识不清的人最没有底限,不知道下一秒能做出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来,她还是沉默是金比较好。 唐画的语气就像在说她养了一只小狗,小狗很好玩,她要慢慢陪它玩。傅任听在耳里,更觉毛骨悚然,唐画病得不清。 所以说,她讨厌青梅竹马,讨厌前女友这三个字。 傅任本来诚恳地对唐画表达自己的意见,可是说到后来就觉得莫名委屈,这都是什么破事啊!谈个恋爱也得受这种狗血的罪! “你闭嘴!你懂得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懂得什么叫做流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懂得什么叫做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傅任苦笑,向贾筱姿拼命眨眼,内心暗忖要是今天她侥幸活下来,回去肯定好好收拾侯彧。 唐画见贾筱姿被她劝服,又恢复笑脸,走到她们俩中间,把左手里的瓶子换到了右手里,可是依然搁在傅任的脑袋上。 贾筱姿开始沉默不语,傅任却被唐画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她费力歪着头看着唐画“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 “我不会让你死,你不是说的么,都是爹娘捧在手心养大的,我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是儿戏?” 唐画靠近傅任,套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贾筱姿听不清,只注意到傅任面色难堪之极,想来也不是啥好话。 傅任对上侯彧的视线,眼眶发热,原来他早在与自己通话时就已经到了盐市,怪不得能够现在敢来。 侯彧双手拳起,指甲戳到掌心才能缓解他的紧张与担心,他收回视线,看向沉默不语的唐画,对她伸手“小画,当年云卿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欺骗你,你有什么不满,就请对我发泄,我们俩人之间的事我们一起解决,来,和我离开这里,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所有人此时都在盯着唐画,内心都期望她能够听尽侯彧的话,和他离开,然而唐画又笑了,笑得那么明媚,笑得那么忧伤,众人无不跟着她的表情变化而变化。 唐画没有迈动脚步,只不过转身面对侯彧,放在傅任头上的瓶子依然没有拿开,她看着侯彧,微微一笑“阿彧,你的感情牌对我来说没有用,你现在对我说这些不觉得晚么?你让温水漾去告发我,我被带走审问时,你在哪里?” “咚”地一声,唐画拍了一下栏杆,瓶子里的液体溢了出来。 贾筱姿大声叫唤提醒傅任,傅任连忙避开,身子因为避开而被绳索拉得更紧,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黑眸暗了暗,看向唐画的眼神却越发地柔和。 任冉已经泣不成声,傅铁男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她“没事,侯彧在吸引她的视线,筱姿已经解开绳索了,大桥下有消防人员,小宝安全没有问题。” 傅铁男任凭自己老婆发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任重听从傅铁男的交代,让警员继续重复警告“唐画,请你保持冷静,不要伤及无辜,放下瓶子,一切都好商量。” 唐画失望地看了一眼被腐蚀到的铁栏杆“啧啧,可惜了刚才洒出来的液体,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瓶腐蚀性极强的东西带了出来,你想要是洒到这河里,整个城市水源就会被污染,地下水也跑不了,那种全民疯抢超市水桶的样子应该很好玩吧?” 傅任欲哭无泪,心里问候唐画的祖宗十八代,尼玛,教子无方,长辈责任! 侯彧自然知道唐画所说不假,她确实能够从实验室里拿出这瓶东西,他逼着自己不去看向悬空飘荡的傅任,目不转睛地盯着唐画,继续柔声劝说着她“小画,时间过得很快,我愿意在外面等你。” 贾筱姿本来可以一刀切开绳索,让隐藏在桥下的人接住傅任,孰料唐画竟然把傅任往上拉了拉,她只好按兵不动。 侯彧看了一眼被拉上来的傅任,停顿了一会儿,眼神一暗,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再抬起头时神色怅惘,语气悲伤“分手,她父亲本来就不同意我们,逼着我当上门女婿,你还记得当年你的爷爷逼我放弃我的我公司,追随你出国这件事么?当时我不也是拒绝了?所以现在正好,分手。” 唐画内心有点松动,她爷爷刁难侯彧的事她知道,不过她还是没有松开拉住傅任的绳子,执着地看向侯彧“我要你当她的面,吻我!并发誓娶我!” 大桥两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小声嘀咕这女人好不要脸。 “可不就是疯子么?还是个拆人情侣的坏女人!” 魏子、侯欣、温水漾三人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桥上僵持不下的两个人,柳青云早就隐没在人群里,上了检验科的车,准备最坏的水源污染应急之策;李宋当过兵,早在侯彧从人群里钻出去的时候,他就悄然下了大桥,脱衣服游到了桥底下,与傅铁男安排好的人手想接应,然后一直坐在人字梯上,准备随时接着傅任。 唐画看着沉默不语的侯彧,蔑视一笑“怎么,你在骗我?”,视线扫向她手里的瓶子“你手里拿着瓶子,万一淋到我,怎么办?” 侯彧走上前一步,神色温柔地看着她,黑眸里流露出一种蛊惑“小画,你难道忘了,你每次被我亲吻,总会情不自禁地发抖,你难道想毁了我么?” 唐画倒是颇为受用,于是放开傅任的绳子,改为用脚勾住,然后拧紧了瓶盖,展示给侯彧看“现在你放心了吧?阿彧,过来,我要你当着她的面吻我。” 唐画哈哈一笑,非常满意傅任吃醋的模样,她主动靠近侯彧,一把搂住他,凑近他的唇边“阿彧,吻我。” “侯彧!” “我的神啊,好像好莱坞电影,这小伙子身手真帅气!” “肯定没事,桥下肯定有人接应的啊!”“原来这男的也是在做戏啊!我还以为他是真吻呢!” 魏子也被贾筱姿临危不惧、千钧一发的帅气动作给震住了,不过他没忘对站在他旁边唠叨的大妈解惑。 “不好意思,她有对象了,我是她即将上任的男朋友。” 魏子还想继续解释,就被侯欣一巴掌拍了脑袋,然后被她拖离人群,向桥上走去“喂喂,侯欣,我还没说完。” 魏子立刻老实听话,跟着她后面,屁颠屁颠地向前方被警察包围起来的地方跑去。 任重带着队员也离开了现场,带着那瓶液体去检验局检查了,傅任虽然被李宋安然无恙地接到,但是由于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惊险的一幕,所以给吓昏了过去,也被任冉和傅铁男送到了县医院,侯彧六人自然马不停蹄地跟过去,贾筱姿留在了现场作最后工作汇报,向傅铁男打了声招呼,稍后去医院探望傅任。 傅铁男虽然向任冉保证傅任没有安全问题,但是看到自家闺女长时间昏迷不醒,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从救护车下来就一把掐住早早侯在医院门口的众位主任专家之一。 众医生赶紧推着傅任向急救室而去“让开,让开,别挡着在,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不得踏入急诊室。” 柳青云拉住想要上前的侯彧“放心,丫头应该是长时间被绑又被晒得脱力昏了过去,我们就在走廊里耐心等候。” 魏子站在他们旁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病房方向“喂,侯爷,你应该感到庆幸,起码你未来丈母娘怪罪的不是你。” 侯彧看着他们哂笑“主谋与同谋都有罪,傅阿姨不找我算账,丫头那里跑不了。” 柳青云看着温水漾“唐画醒了?” 侯彧闻言,没有任何表情,黑眸专注地看着急诊室的灯。 大约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傅铁男率先走出来,神色不明,径直向侯彧走来。 傅铁男二话不说就出手揍了侯彧一下,侯彧猝不及防被凑,差点跌倒在地,幸亏李宋在后面扶住了他。 柳青云在旁边念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啊?” 侯彧黑眸一亮,眼里充满喜色,向傅铁男确认“叔叔,小宝她?” “傅铁男!你再打一下女婿试试看!” 除了侯欣不明白急转直下的情况外,其余几人皆是人精,任冉刚才直接称呼侯彧为女婿,这说明 侯彧绕开傅铁男,跑到傅任面前,看着沉睡中的她,很心疼,也不敢去碰她的手,怕吵醒她,他抬头看向任冉,小声地问询“阿姨,哦,不,妈,小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好吗?” 任冉叹气,然后又扬起笑容“老天保佑,小家伙一切正常,看来是个耐摔的孩子,侯彧,可以请你家人过来一趟了。” “哈哈,侯爷,恭喜恭喜。” 傅铁男不甘心地瞪了一眼侯彧,别扭地哼了一声“看来你才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傅铁男:“”---题外话--- 不知道这一章你们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