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一掂那纸的重量就不对。她想起那些无缘无故消失的帖子，想起那个喧嚣又沉默的疯狂之夜，眉头蹙起，哗啦啦翻动：“是没有我们云猎……也没有冯林光 家的孩子……这太少了……景照？” “这孩子和我孙女以前做过同学。我想想，是景家的二少爷吧……” 李青颂终生并未婚育，全身心扑在工作上，所以直到公告发出才听说此事。听到云昭这么说，她略作沉吟，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如果有这么多受害者，难道——我知道了，怪不得近期很多家长投诉游戏沉迷问题。你们的信息是分散而割裂的，所以没法将这些碎片联合起来，都以为是孩子自身的原因呢，这就让真相被掩盖了。” 她忽然顿住。 “除非……” “……这是个黑箱！‘云端’活了！” 云昭把纸叠成小块，放进口袋里：“如果最近几天的版面还有空白，请问青颂理事，我可以给你投稿社论吗？比如对财团可疑资金流向的调查，或者追诉期内疑似侵权事件的重启？” “好啊，久违了，云老师。”她说，“不过我审稿可是很严的。” 暴雨终于降临，噼里啪啦撞向玻璃。 离得越近，越能像照镜子那样，从彼此身上看见时光流逝的痕迹。云昭抽回手，笑着摇头：“岁月不饶人，咱们是真老了啊。” “是啊。赵院长死去这么多年，他的孩子也老了……”她送客般揽住云昭，将人带到门边，却在开门前凑近说道，“有他爸爸铺路，是云端财团的常务董事之一……或者说，至少现在还是。 云猎什么也不知道。她连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累的功夫都没有，洗澡出来，只是刚往床上一靠，就立刻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糟糕，睡过头了。云猎说不清自己在焦急什么——是昨天没背完的那个单元吗——但有某种重物沉甸甸压在她心头，让她觉得很紧迫。 门当然是没有开的。她嘲讽地摇摇头，心想自己果然压力太大了，握住门把手。 姥姥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vol6｜04 无奸不商 触感冰冷，旋转向下，牢牢地抵在她后退的手心里。 明明空中飘着鲜肉馄饨的香气，但却令她遍体生寒。毕竟，每当一个音节被吐出来时，门把手就会向下再压一点。 钝圆的边角在她皮肤上切出深深压痕，活像是没开锋的刀。 云猎盯着那扇门，后颈上的汗毛渐渐炸起。她轻声说：“好的，我这就来。” “……来了。” 来不及看清闯进来的身影是什么，云猎已经从门后死角里高高地跳起来，一脚横扫在来人膝盖上，将沉重的电子相框向下砸去。 但云猎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