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旋即又在思考中被她提到了嗓子眼。从天色来看,好像还不到出摊的时候吧……姥姥究竟去哪了? 当然,那里只有灰白的天花板,没有时间。 但她听到了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 和外面比起来,屋里还算亮堂。云昭把帽子挂到衣钩上,脱掉外套,整整齐齐叠好。即使赶路让她皱纹间洒了一层薄汗,白发泛着水光,但她依然非常得体地将自己收拾完,这才转过身来。 “是你。” 显然不止她有这种感觉。姥姥从后边拍着她的背,过了一会儿,手掌渐渐移到她胳膊上,往旁边拉了拉,哄道:“好啦,好啦……你快要给我这把老骨头压成高汤啦。” “累坏了吧?”姥姥把她拉到椅子边坐下,把她头发往耳后怜爱地别过去,“先吃饭再说。想吃点什么?” 云猎连想都不用想。 小葱的香气飘散开来,案板咚咚作响,让房间不再空旷。云猎望着姥姥忙碌的背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只不过背影有些模糊——暮色沉得快要熄灭了。她站起身,决定把灯打开,免得姥姥看不清楚。 “你干嘛?这时候洗什么澡呀,吃完又弄一身味儿。”姥姥边起锅热油边扭头看她,在滋滋声中喊道,“快放下,等开饭就行,啊。” 只是她虽然放弃了洗澡的打算,却仍旧坐立不安,总感觉身上哪里黏糊糊的。她伸手去摸姥姥刚才碰过的那缕头发——确实是干的。 云猎不自在地扯扯卫衣下摆,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葱花面已经出锅,金灿灿地摆在她面前,香气冲着她空荡的胃热情相邀。她拿起筷子,大口咬断面条,感觉温暖的汤汁充满口腔,什么都顾不得想了。 云昭听完,冲桌子对面的人点点头。不过她没有急于发问,而是耐心地看着对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 “真的吗?谁能想到……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真是辛苦你了。” 云猎摇摇头,喉咙又有些哽咽。她低着头,用洗碗布擦干水珠,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姥姥才是,比较辛苦。” 把碗放进沥水槽里,云猎才说:“你今天……又去帮我联系导师了,对不对?我看见了,你手腕上,高院临时通行环勒出的印子还在呢。那是云端财团联合开发的新玩意儿……很显眼。” 她叹了口气:“真的不用这样。” “我以前翻到过你年轻时候的杂志,明明都写得很好。”云猎闷闷地说,“姥姥,我考文学系,就是想要证明——云昭可以,云昭的孩子也可以。我知道你可能在高院里有些认识的人,但是你腰不好,我不想让你操劳。而且现在都以分数为准,你要对我有信心,好吗?” “好。姥姥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学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早什么?”姥姥佯怒,把她往卧室里推,“天天就知道泡在那个云上,眼睛也不要了,颈椎也不要了!专家都说了,长时间使用对身体不好。学习就要劳逸结合,你得好好休息。” 抗议当然是无效的。姥姥将她安顿到床边,顺手关门离开了。云猎立刻跳起来,她不想穿着这身衣服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