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护腕的男人眼睛一亮，似乎觉得这个说法颇为可取，紧接着便说：“第一，我没有两张相同的牌；第二，我有两张相同的牌。” 坐在三号座位上的那个姐姐有些凶，陈湛原本是不敢看她的；可是三号虽然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思考许久后开口时，声音却仍然清新，像一把跳跳糖蹦进人耳朵里：“我有万牌，也……哦，有东风。” 四号看着手边那张南风，一时间有些恨牌不成钢的意思，想了半天，才艰难地说：“我……没有万牌……但是有筒牌……？” 还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四号将手挡在下巴边，无声地松了口气。 她为发言的人紧张，也是在为自己焦虑。光头已经——陈湛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吐出“死”这个字——淘汰了，这轮要发言的人只剩十六个，游戏实际上正在加快。再轮到她的时候，她能想出一句既不暴露牌面又不重复的发言吗？ 不知道小胡子有没有想到这一层，但他的脸色也显而易见地为难起来，揪着胡子，翻来覆去地看手上的幺鸡，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道：“我没有筒牌……也没有，呃，应该是有——不对——唔！” 那是与光头如出一辙的神色。惊惧、困惑、痛苦、仓皇、后悔，情绪汹涌，却又在倾泻而出之前便失去生机，像是突然拔了电源的显示器，狰狞又不甘地定格在人脸上。 小胡子向后跌落的身体被椅背接住，软塌塌地向下滑去。 【淘汰玩家数：2】 空气的流动，好像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空调呜呜地吹着，好像在哭。 原本属于光头的座位，此刻已经变得空荡。坐在旁边的西装男人打了个寒战，伸手将外套拢得再紧了些。 刺耳的、冰冷的、毫无生气却反复奏响的声音，越是如此，越叫人从沉寂中觉出诡异。 好在不舒服的人似乎不止是她——也可能，用“不耐烦”来形容她旁边那位要更合适些。十七号连头都没转，只是往空调的方向移了移眼神，然后肩膀向后一沉，倚在靠背上，有种百无聊赖的样子。 杂音消失后，寂静变得更为浓郁了——这样的寂静总不可能维持太久。序号为“6”的桌灯不为所动地闪烁起来，像是在催着六号开口，渐渐急迫。 最后，他终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我……的牌和上一轮一样。” 六号神情稍微松散了些，立刻接着自己的话茬说道：“我的牌和上一轮不同。” 不过，就坐在六号下家的那个姐姐，反倒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她手指一下下点着麻将牌的表面，虽然也在看着六号，但思绪却好像已经飘到了某个很远的地方，甚至让人担心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发言。 微笑着？ 刚才那么一圈扫视，似乎让七号找到了自己的猎物。她指了指十七号，说：“我的明牌和他的不一样；不过其实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