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没有人再提起这个话。风平浪静,就算周棉清心里有一百个疑问还没有得到解决,但她早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要求得一个明确答案的小孩了。 “喜欢这里吗?”飞机上,周棉清带着眼罩盖着毯子,柳岸披着外套闭着眼睛。谁都知道身边的人没睡着,周棉清在遇到气流颠簸时开口。 “嗯。”她回复。 柳岸哼哼地笑一声,大概是在自嘲,她转头看向周棉清,始终维持着一个动作像已经进入沉睡。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唇角自然往下,挡板全拉,只靠走廊微弱的灯光去看,光是露出一角下颌就能看出这是个标致的冰山美人。 “我想不想重要吗,周总?”能被尊称的又不是我。 “没有。”这次柳岸回答得很果断,果断到周棉清的嘴角还没来得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僵在半途不知该上该下。 “也没想过要改变现状。”但你回来了。 又是沉默。 天空中没有信号,手机开着飞行模式,她看见那张图片缩小后在聊天框不断转圈,整个手机似乎都在为了将它发送给对面那个人而疯狂运转。死死盯着手机,直到双眼酸涩,右手不断用力,延伸到胳膊都在跟着颤抖。 飞机降落,回到现实,起落架接触地面,整个机舱都被巨大的嘈杂包裹,周棉清在震动中转醒,然后松开了握着柳岸的手。飞机滑行,周棉清揉揉蜷皱的脸颊,遮阳板已经打开,她望着外面空旷的停机坪出神,柳岸也跟她相同动作,只是视线放在了前方的人身上。 不是没有缺点,就像她以玩笑话抱怨时说的,大多时候都冷淡,有时候专横到不讲理,大小姐脾气、认为别人对她好是理所应当……没所谓的,缺点也是她美好的一部分。 她很清醒,清醒地知道周棉清所有劣根性,但依旧固执地造神,以此为信仰支撑自己活下去。她也很自私,她得到过,又失去了,她得分清周棉清看向她时眼底是黑白分明的爱还是不清不楚的占有欲。 旅程结束,播放广播,柳岸看见周棉清逆着阳光对上自己的眼睛。好刺眼,那人周身的光芒,刺得她头昏脑胀。 柳岸:“好,我在家等你。” 接机的是老熟人,她们拖着行李出来就看见小林在外面招手。车上,小林回头看一眼周棉清,又看一眼柳岸,两人明明肩并着肩相处融洽,但气氛又感觉怪怪的。 它?还是她?小林抿着嘴踩油门,又到了最精彩刺激的环节,老板的心思你来猜。 这句话又是对谁说的? 今天先这样吧。 幸好是汽车左右都有车窗,柳岸望向自己这边的窗外,不像飞机隔得太远,想要看外面总隔着一个人影。手机屏幕闪动,她低头去看,是消息提示“您有一条消息发送失败”。 周棉清跟柳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休息”,上一句是“记得把银行卡发给小林”,然后她就失踪了。 先是两周。某个周中工作日,周棉清出现在她家楼下,没有上楼,只在外面打电话等:“下楼吧。” 闲聊,又是闲聊。周棉清讲她又在出差、讲难缠的开发商、讲她闹出的语法笑话,柳岸讲ty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自产自销被打了几次才改、讲她买了几盆绿箩和多肉、讲最近红火的建材老总把凤凰城一个姑娘肚子搞大不想负责。 讲得口干舌燥,又开了第二瓶香槟。 柳岸觉得头有些晕,眼前的人影晃动,是不是醉了?她的酒量不至于此。 “嗯,你说。” “好,我知道了。” 到时间了,柳岸也随之清醒。她看清周棉清冷清的脸,忽然明白袭来的醉意是心理上的,而并非身体。 “我下午……” “……好。”周棉清为她停留几秒。 柳岸打开,精美的小礼盒,戒指就用这种包装。心里泛起隐隐期待,又有另一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 ——————